初秋的夜晚,冷風蕭瑟,一輛黑漆漆的馬車疾馳而過,車上有一男一女,男的四十多歲模樣,一身青灰色衣著,該是哪家仆人,另一女子十七八歲模樣,頭戴珠釵,一身粉色裝扮,看這樣子不是哪家小戶人家的小姐,也該是大戶人家小姐的貼身大丫鬟。隻見這輛馬車飛速的朝著城外的荒郊野地疾馳而去,車上的女子滿臉的恐懼中又帶著絲絲不忍,她小聲嘀咕著,“老張,夫人的心也忒狠了,雖說大小姐不是她親生的,但把大小姐扔這麼荒涼的地方,不知道大小姐會不會變成厲鬼啊。”
被叫做老張的男人,則一臉不屑的答道:“啊呸,就說你們這些小娘們膽子小,大小姐死都死了,這鬼還能鬥得過人。”那女子聽完,臉色微微緩和了點,但也不敢再多說話。
靜悄悄的夜裏,隻能聽到車輪的嘎吱聲,很快,隨著一聲“籲”,馬車停在了一處險要的山崖邊,隻聽那車夫跟那女子說,“就這兒吧”。那丫鬟一臉驚恐的問道“老張,你該不會要把大小姐的屍身扔到山崖下吧。”老張無奈地說了一句,“要怪隻能怪大小姐自個兒了,出了那檔子事,夫人恨不得把她鞭屍了,自然要讓她屍骨無存。”
隻見兩人小心翼翼的將一具女子的屍體搬下來,竟是連一口薄棺都沒有,隻用席子卷了一下,兩人將屍體搬到懸崖邊,那丫鬟膽子小,拉著老張說道,“我們還是給大小姐拜拜一拜吧,畢竟這樣幹太缺德了。”老張點了點頭,兩人便拜了兩拜,嘴裏念叨著“大小姐,莫怪,莫怪。”
正當兩人念叨完,準備將屍體推下懸崖時,天空中電閃雷鳴,一道閃電直直的打在了懸崖邊的樹上,隻見一個女子的魂魄立在了那裏,定定地看著那具屍體,雙目中流出來的淚水已然變成血淚,隻可惜那兩人看不到,隻當是要下雨了,趕緊把屍體往懸崖下推了下去,就駕著馬車疾馳而去。那女子眼裏滿是恨意,嘴裏顫抖著,似有無數的話想說,可又隻能哽咽在喉嚨。這女子便是永安侯府嫡出大小姐唐錦,她的一生本因是尊貴無比,就算沒有皇家公主地位的顯耀,也該是那心尖尖上的珠珠兒,而如今卻死不瞑目。人在這世間的一生本就是短暫的,而唐錦回顧她的一生卻是何其愚蠢,嫡出貴女下嫁商賈之家,本是屈尊降貴,隻求丈夫疼愛,公婆好相處,卻不想這一切的一切不過是為她人做嫁衣。
此時,唐錦腦海裏揮之不去的還是她臨死之前所看到的那一切。那日本是侯府老夫人六十大壽前夕,雖說她嫁給了商人,但是侯府畢竟是勳貴之家,她作為嫡女這該有的禮數還是得齊的。遂提前一日便到了侯府小住,她本欲去看望自小就要好的妹妹唐玲,聽說唐玲身體不適,不能見客,但唐錦自小就同她要好,實在放心不下,於是屏退了身邊的丫鬟,偷偷去看她,本想給她個驚喜,卻不想剛走到門口竟聽到了令人麵紅耳赤的聲音,“嗯,嗯……子蕭,我好想你啊,你不會有了唐錦那個賤人就忘了我了吧。”
“怎麼會呢,玲兒你可是我的小心肝。”
隻聽那女子發出了輕蔑的笑聲,問道“那你什麼時候才能娶我,我可不要做平妻的。”
那男子小心地安撫道“玲兒,她這正妻當不了多久,隻要那麝香不斷,她就懷不了孩子,到時候再讓我母親以沒有子嗣,犯了七出為名將其休了,恁憑她是侯府嫡女又如何。”
那女子聽後咯咯笑了幾聲,“可這還需要三年呢,我可等不了那麼長,不如我們把她給作了。”
那男子似是楞了一下,女子似乎不滿意,質問道,“你不敢了?”
隻聽男子隨即說道,“怎麼會呢,都聽你的。”
而此時在門外的唐錦,則是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好妹妹,好夫君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頓時怒擊攻心噴出了一口血來,作為侯府嫡女再是軟弱也是有自己的尊嚴和那股傲氣的,唐錦顫抖著手,推開了那扇門,裏麵的狗男女大驚失色,一個喊著,“姐姐”,一個喊著“娘子”。唐錦滿臉淚水,指著他們“林子蕭,唐玲,你們,你們……”話還沒說完就昏了過去。
而當她回醒過來時,竟發現自己已經成為了一縷幽魂,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這麼死了,雖然平時自己的身體就需要經常用藥調理,但還不至於就這麼死了。她還沒有報仇,她還沒有為自己討回公道,她還沒有看到那對狗男女得到應有的報應。但她已然成為一縷魂魄,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人推下懸崖,雖然那隻是一具沒有聲息的屍體了。唐錦的這縷幽魂怨念極深,因而漂泊於人間,她看到侯府一片張燈結彩,處處都是大紅色的喜字,而林子蕭和唐玲這對狗男女竟然穿著大紅的喜服,接受著眾人的祝福,他們成親了,而所有人都在為她們高興。唐錦很想問問這些人,你們還記得我這個侯府嫡女嗎,可是她卻什麼都做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