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笑影趴在床上,強迫自己快點兒入睡,睡著了就什麼也不用想了。然而,才一會兒,就聽見外頭傳來的爭吵聲。
於辛伺候在床榻邊,見得她醒來,怕她不舒服,忙忙的就要去喚禦醫,她止住她,示意於辛伺候她更衣梳妝。
殿外傳來嘈雜聲。
“狗奴才,娘娘的路也是你可以擋的麼?還不趕緊著給娘娘賠不是?”小宮女伶俐口舌清清脆脆的從殿外傳來。
“對不起,太後吩咐過的,若沒有江小姐的允許,誰也不能進來。”守衛正色說道。
“狗奴才,我說的話沒聽見嗎?速速閃開,給娘娘讓路……“”
江笑影眉心皺了皺,哪個宮裏出來的宮女這般的囂張放肆,竟敢來這裏撒野?這裏雖然離太後的正宮遠了點,但是畢竟是在慈寧宮裏麵。娘娘?哪個宮裏的娘娘!?這般的沒眼睛見識。
江笑影想了想,總不是她昏睡日子,楚煊赫新納的美人,不知宮中深淺,仗著與帝王春風一度,便自以為可橫行這後宮?可又覺得不是,楚煊赫最愛的是東方念,怎麼會做出這種傷人的事,不過,上一世他娶了東方念不也納了李錦嗎?
她緩步起身,吱呀一聲推開了房門。
馮言如,竟然是她。
馮言如正身著一襲大紅色裳服,昂著頭氣勢十足地對著江笑影的房間,見江笑影出來,挺直背,更加有氣勢的看著她。
江笑影站在台階上一襲寬大衣裳隨著風飄蕩,越發襯得腰肢細細,整個人亭亭玉立。她淡笑著,居高臨下地看著馮言如。
她這般站在那裏,不言不語,卻有一種逼人的風采。
馮言如掛在臉上的笑容,慢慢一僵,不由自主的,她想到了前不久,自己跪在江笑影麵前被打進宮殿裏反思的場景。她困在宮殿裏竟有半年的時間,沒有人去看她,也沒有人在乎她,還是前幾日她在宮殿裏彈琴,引來東方念,東方念心軟替自己求了皇上放了她出來的。
她打聽過,江笑影被皇上打得隻剩半條命了,皇上厭惡死了她,可能連那皇後之位也保不住了,於是,她氣勢洶洶的帶著宮女就來這裏,想給江笑影一個好看。
可是,為什麼江笑影還笑得出來,她不是應該落魄不堪,羞於見人嗎?
江笑影見馮言如不再那麼咄咄逼人了,輕緩地開了口,“言妃娘娘你出來了?”
“哼!”馮言如下意識地哼了一聲,轉眼她又挺直腰背,一臉笑容地迎上江笑影:“聽說你被皇上打了?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盯著幸災樂禍的她,江笑影淡淡說道:“言妃娘娘,你可知道,因為你的原故,馮家很不好過?”
嗖地一下,馮言如臉色青白交雜。因為她的緣故,馮家在朝堂上被訓斥了,她被關了那麼久,家裏卻沒有派任何人過來看她。失去家族保護的她,在後宮裏算得了什麼東西,而她憑什麼在江笑影麵前耀武揚威。
江笑影淡淡的聲音繼續傳來,“既然出來了,就不要再做一些不該做的事。”她聲音微沉,“你好自為之了”
說罷,她轉身,順著台階朝花園中走去。
馮言如呆呆地站在那裏,一張臉又青又白,卻什麼話也說不出。她本是個得了誌便猖狂的性子,現在江笑影當著眾人的麵,毫不留情地指出她的處境,這讓她既是顏麵上掛不住,又有著惶恐。
皇上的寵愛她沒有過,家族又靠不上,以後該如何。
“小姐,”於辛問道:“東方念為什麼要幫馮言如放出來呢?不會又是有什麼詭計吧。”
江笑影揚眉:“如果馮言如不放出來的話,下個月馮家的嫡女馮言雪就要進宮了。馮言雪為人衝動,但是小聰明還是有的,她比馮言如更有腦子,更主要原因是,”她眸子裏劃過嘲諷:“她和東方念不和。你願意扶持一顆已經廢掉的棋子,還是願意給招一隻隨時可能咬你的敵手?”
她漫不經心的走在鵝卵石鋪就的小徑上,漫不經心道:“東方念把每個步子都考慮得如此周到,把自己潛在的敵手一個個擊破,手段又不留痕跡,真是高!”
可惜啊,江笑影冷冷一笑,低聲吩咐於辛:“把這個消息透露給我們放在馮家的暗衛,讓她去和馮言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