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皇城小道上平穩地奔馳。皇都內城從進了那扇分開內外兩城的紅木大門後,就算已經進入了皇宮。皇宮之大,據說從南到北要騎馬一個時辰。金碧輝煌,盡顯皇家貴氣。紅牆碧瓦間,來來往往的宮人和朝廷大臣們奔波著。
齊洛北有些忐忑不安,雖即將麵對的是自己名義上的小叔,但那卻是整個皇朝的天子。即使六歲那年與其有過一麵之緣,但如今那麵容早已模糊。他暗自握拳,想讓自己安定下來。這是他第一次來到皇宮。不經意間就被這滿園的華貴氣息所驚到了。簡直可以說是極盡奢華,與將軍府相比……果然,將軍府還是節儉的。
“洛北?”齊瞰問。
“啊?”齊洛北忙應道。真是不是時候的,又神遊了一圈。
“打起精神來,晨練又沒讓你使勁練。這太陽才剛升起來,在陛下麵前可別亂了陣腳。”齊瞰笑罵道。
齊洛北目光看向別處,不服氣地低聲:“怎麼會呢?”
“那就好。”
九龍盤頂,明黃的龍袍,燦金的龍椅,反射著金光的地板,幾根雕滿神獸的柱。散發著繚繞煙氣的香爐,如雲的朝官按職階站好隊列。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震耳欲聾,仿佛有著逆天改命的氣勢。
“眾愛卿平身。”皇上淡淡的語調。不起一絲波瀾的眸子,冷靜而慎密。毫無疑問這是一位年輕的帝王,他有著自己的雄韜偉略。
“謝陛下!”眾臣答道,一個個快速直起身,除了幾個即將告老還鄉的老臣。布料拍打地麵的聲音不絕耳,似乎要天子知曉他們無與倫比的忠心。
雖說這宮殿裏華貴異常,不過一會兒,畢竟是少年心性,齊洛北就無聊了起來。和一群癡迷於報國的大臣一起上早朝,齊洛北快忘記了自己究竟是來做什麼的。他疑惑自己為什麼要跟著一起上早朝。
時不時地,幾個臣子聯合上奏或是哪裏又幹旱了,哪裏又發洪水了,哪裏又有農民起義了……天災人禍全堆在了一塊兒。國庫啊撥錢給災區,指令啊又傳達下去。
話說,若真是要撥錢,不如嚴格把關將救災物資給發放下去。齊洛北百無聊賴地想。史書上,哪個國家不都是因為貪官太多,災民領不到物資,被迫起義的?
他垂下腦袋,盯著光可鑒人的地板,思緒萬千。
好不容易挨到下早朝,齊洛北已經快虛脫了,眼冒金星。他從起床開始還未吃過早飯,其實在齊瞰喊他進宮朝聖的時候,他正準備收拾好書去吃早點。
“齊洛北!”齊瞰叫住正準備往外走的齊洛北。
齊洛北無奈地轉身回到齊瞰身邊。這下,偌大的宮殿中,隻剩下四個人了。
“參見陛下。”齊瞰領著齊洛北拜見天子。
“免禮,免禮!”皇帝快步走下鋪滿地毯的台階,他身邊站著一個人,那是一名少年內官,始終低著頭。齊洛北疑惑,這麼小就成了閹人,宮裏可真是無奇不有,他好奇那內官的嗓音是不是真的像書中說的尖細,雖然早朝時確實有內官喊了一句可惜他沒在意。他奇怪這道著萬民平等的國家怎麼會讓一個完人變成一個殘疾人。
“陛下,別來無恙?”齊瞰問。
齊延笑說:“自是無恙,看到皇兄這麼精神,朕也就放心了。”
“這語氣跟皇額娘一樣。”齊瞰笑道,這裏沒有百官,跟自家兄弟說話自是不會太拘謹。
“可不是嘛,”齊延帶著他們往前走,“她老人家,現在可盼著你回去看看呢!”
齊瞰斟酌了一會兒:“也是。有段時間了。”
齊洛北和那人一同走在後麵,齊洛北打量著身旁的人,但是似乎這位並不打算讓他見識下,悶頭跟著皇帝身後,寸步不離。
齊洛北有點抓狂了,要是再走下去,他的肚子可就抗議了。他心中悲愴萬分,感覺自己今天如果不把臉丟在這宮裏,他就不是齊洛北了。也不知道父親在想什麼,拉著他來上早朝,不合乎常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