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都愕然看著他,他喝完把碗往桌上一墩,轉身自顧進屋砰的關了房門,睡覺去了。
“姐姐,那湯會不會太鹹?”小青看看屋門,又看看楚若影憂心忡忡的道。
“別管他,多的是井水緊著他喝。”楚若影心裏悶著,臉上卻笑盈盈的,又給她夾了一筷子菜,“來,多吃些。”
剛說了兩句,那臥室的房門又開了,公孫步衍幾步走過來,啪的一聲扔了東西在桌上:“給你帶的,等會兒碗放水槽裏,別洗了。”
他走之前,楚若影炒菜不小心油濺在了手腕上。本來這種事是常有的,可是這一次濺得太多,起了很大的泡,留了疤印,楚若影心情鬱鬱,在公孫步衍耳邊嘮叨了好幾次擔心那疤不會消褪,影響了美觀。公孫步衍聽得煩了覺得她完全是杞人憂天,自己怎麼可能就因為她手上這一點點疤就動了別的心思。
進京的時候他想起了這事,就從太醫院要了藥膏,給她帶了回來。
公孫子湛看了一眼桌上的藥,還包著宮裏太醫院的封藥袋子,這才注意到楚若影的右手手腕處隱隱有極深的痕跡。
時間過得很快,吃完飯幾個人說了一會兒話,天就暗了下來。
直到晚間,公孫步衍也沒出門來看一眼,太約趕路趕得極累,睡沉了。
公孫子湛讓人搬了幾壇酒進來,開了一壇和楚若影一起喝了,這酒喝得卻比白天吃飯裏要悶了很多。
喝完酒,楚若影原本想留兩個人住下,公孫子湛乘著酒意,頭往臥房那邊偏了一偏,調笑道:“罷了,我可不想惹出性命官司來。”
楚若影獨自把二人送出了門,公孫子湛一腳登上馬車的時候,抬頭看了看天,一輪明月皎白明亮,他莫名的笑了一下,正要抬腿上車,腳邊突然有什麼磨蹭著,低頭一看,是那隻雜毛狗,搖著尾巴呼哧哧的在他腳邊轉著。
他嗬的輕笑,原本搭上馬車踏板的腳退了回來,蹲下身摸著雜毛狗的頭:“你哦,它叫什麼?”
楚若影笑笑:“小辰。”
“哦。”公孫子湛垂眸手撫著小狗的頭揉了幾揉,低聲道:“小辰,幫我照顧好她,別讓人欺負她了啊。”說罷自己都覺得自己說得有些幼稚,他啞然一笑,站起身來,回頭對楚若影道:“我走了,保重。”
“保重,再會。”
撩開窗簾還看見楚若影站在原地輕輕揚手,小辰在她腳邊轉來轉去,在月光映襯下,那一幕如活動的剪影,令人怦然心動。
再會?再會何時呢?
直到那人影再也望不見,公孫子湛放下了窗簾。
他從袖中摸出來一個小小的木雕,原本看不清麵目棱角分明的一塊木頭已經被摩挲得圓潤光潔,蹩腳至極的雕工也在他日複一日的修整中漸漸趨於完美。
小青默默地看著他輕輕撫過那木像的發端,垂頭望著腳尖,這塊木雕公孫子湛一直小心帶在身邊,那是當年武試的時候,呂蓮衣送給他的彩頭,他時常拿出來修整幾刀,漸漸的這塊麵目不清的雕像的樣子清晰起來,那樣子,自然是呂蓮衣。
一隻手覆在了她的手上,她驚訝的抬起了頭,公孫子湛對她淺笑:“那麼多年一直陪著朕四處逃亡,辛苦麼?”
“不……”她很堅定的搖了搖頭,因為隻要在你身邊就夠了。
公孫子湛的笑容淺深:“嗯,朕懂了。”
“小慧,起床啦,再晚要遲到了!今天可是第一天上班!”馮媽在電話裏嘮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