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奪眼神閃動,沉默了片刻,往草叢裏瞅兩眼,轉頭朝雲康使一個眼色,兩人趕緊把褲子鏈拉起來,扭身就往回走。啟哥皺眉想了一下,也跟在他們身後回去。
杜羊見他們悶頭不響走了,才覺得有點不對勁,不敢一個人留下來,連忙小跑幾步,問道:“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雲康懶得回答他,轉頭說道:“沈奪,快點回帳篷去,這附近不太安全……”他話沒說完,沈奪的腳步頓了一下,駭然地瞪向雲康身後,拿著手電筒照了過去。
啟哥和杜羊也跟著轉頭,同時“啊”地叫一聲,趕緊站到沈奪身後,兩人的眼珠子瞪得溜圓,驚慌失措一起往後退去。
雲康被他們這樣一嚇,雙腳立刻站住,渾身神經都繃緊了,連脖子都不敢亂動一下。看他們那一副吞雞蛋噎死的表情,肯定他身後有什麼古怪東西,而且十分可怕。
情況有點複雜,雲康的眼角抽動一下,感覺身後有一股陰森森的冷氣,正無聲無息地靠近他。
沈奪目光一冷,沉聲說道:“雲康,你先別回頭!”
說著,他把手電光往後麵掃過去,一個黑色影子站在雲康身後兩米的地方,臉色蒼白如死人,五官扭曲著,一頭亂發隨風飄散,直挺挺地站住不動。
“這不是活人!”沈奪用手電照了一下,聲音有些微顫地說道。他發現黑影子根本沒有氣息,而且樣子非常怪異,好像渾身是扁平的,根本不是立體的人形。
雲康緩緩轉身,等他看清楚眼前的一切,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這人臉上的五官被壓扁,嚴重扭曲變形,一雙眼珠子凸出來,流著兩道幹涸的殷紅色血痕,百分之百是個死人,根本不可能活著。
杜羊借著手電光望過去,頓時看得寒毛倒豎,幾乎被這玩意嚇崩潰了,忍不住“啊”地嚎叫一聲,撒腿就往營地帳篷跑,一邊跑一邊大喊:“有鬼啊,鬧鬼啦!”
雲康和沈奪被他的叫喊聲分了心,晃神兩秒鍾,手電光再照過去看時,卻發現黑影子不見了。
“怎麼,怎麼回事?”啟哥已經嚇得說話都結巴了,他剛才也想拔腿逃走,但是嚇得渾身哆嗦動不了,這時突然見黑影子沒了,兩個腿肚子頓時抽筋,連挪動一步都困難。
雲康和沈奪對視一眼,兩人都愣住了,這黑影子到底是什麼玩意,如果是一具死人屍體,怎麼可能突然消失呢?
“不行,得把這玩意找出來,讓它四處亂跑就麻煩了。”沈奪低聲說道,舉起手電筒在雜草裏四處搜索,照了半天,連一點痕跡也沒發現。
他朝不遠處的石頭山瞅了一眼,黑夜中岩石朦朧一片,沈奪轉頭對雲康說道:“你先回去,我去石頭山那邊看一看。”說著揚起手電,邁開大步朝石頭山走去。
以沈奪的身手和機智,雲康倒不擔心他遇到危險,此時風刮得樹葉嘩啦啦亂響,四處風聲鶴唳,讓人有一種驚恐之感。
啟哥站在原地動彈不得,心裏卻跌宕起伏,他作為劇組的副導演,維護片場的穩定義不容辭。
這一個大劇組幕前幕後上千人,光是戶外搭的帳篷都有幾百個,如果半夜三更鬧出靈異事件,搞得人心惶惶,《八仙漫途》開拍時間就得推遲,拖延一天開銷要好幾萬,他們耽誤不起工夫。
他咬一咬牙,扯著嗓子叫道:“杜羊淨是瞎咋呼,這哪兒有鬼,鬼在哪兒呢?胡說八道,蠱惑人心。”
啟哥是劇組的工作人員,並不知道劇組來八仙鎮拍攝電影的真正目的,心裏隻有拍戲這一回事,所以擔心投資方忌諱這些神秘東西,如果事情處理不好,將來會影響票房成績。
雲康也不想讓啟哥知道太多事情,假裝四處瞅一瞅,淡然地說道:“剛才一定看花眼了,哪有鬧鬼的事。應該……是榆樹影子吧,林子裏落葉多,風一卷就飄來飄去,湊到一起看不清楚,就有點像鬼了。”
他抬眼瞄了啟哥一下,笑道:“這世上哪有鬼怪神仙,杜羊真能胡扯。”
啟哥鬆了一口氣,他原本在劇組中走中立路線的,對兩派明星的態度不偏不倚,隻是不滿雲康新人上位,卻故意遲到耍大牌,這才站到江謹的一邊。
今晚見雲康這麼上道,啟哥頓時心生好感,想著這小子是個可造之材,往後倒要跟他多親近親近。他拍拍雲康的肩膀,說:“明天開機儀式,咱哥倆多喝兩杯。”
一切盡在不言中,兩人心照不宣,很快統一了戰線,勾肩搭背往回走。
這時迎麵晃出一道亮光,雲康遠遠看見鄢茯察舉著手電,光線一個勁地亂晃,他屁顛屁顛跑來,邊跑邊喊:“姐夫,我給你送手電來了,這大半夜的,你摸黑就出來了,萬一摔倒爬不起來哎呦!”
他叫喚一聲,人影就突然消失,手電筒掉到地上,咕嚕嚕向前滾動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