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玄帶路一直找到村長家裏,他們扯了幾車的家常話,也沒說到重點上。
這村長表麵憨厚,骨子裏十分精明,說話繞圈打太極。雲康見狀,索性把話挑明了,直接說明來意,然後又熱情地遞上兩盒軟中華,村長的臉上才露出笑容,立刻變得很爽快,答應帶他們去獵人家裏。
那獵人的名字叫申木桐,聽起來有點奇怪,鄢茯察忍不住說道:“這名字夠敞亮,一聽就讓我想起鐵臂阿童木。”
他們在村裏一路走過去,遇到的人跟村長打招呼,但看向雲康三人的眼神卻很怪異。鄢玄不明所以,問村長什麼緣故,怎麼村民見了外人都跟躲瘟疫似的。
村長深深吸一口軟中華,邊走邊說道:“自從那個拍電影的劇組搬過來,村裏陸續來了不少外鄉人,花錢雇了村民進山打獵,結果先後去了幾撥人,都沒了音信,所以這些日子村裏人擔驚受怕。為了這些鬧心事,我這頭發都快愁白了。”
鄢玄臉色變了一下,朝雲康看了一眼,意思是說,我們果然來晚了,早有人捷足先登,已經有幾撥人進山去了。
雲康幹咳一聲,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溫和笑容,不經意地問道:“村長,你老家是什麼地方啊,來八仙鎮沒多久吧。”
村長微微一怔,隨即表情恢複平靜,笑道:“我祖上就是這的人,土生土長,八仙鎮的老戶了。”
雲康故意“哦”了一下,說道:“這麼說,村長對這附近的大山肯定很熟悉了,我聽說南山裏有一座隱秘的八仙鎮,從明代留下來的,還是一座仙城。有沒有這回事呢?”
他聽這村長的口音,字正腔圓,壓根就不是大西南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所以在心裏生出警惕。這時候他問村長一些話,隻是隨便沒話找話閑扯,根本沒打算相信。
果然村長一聽他打聽這些,連忙故作輕鬆,笑哈哈說道:“你們這些城裏人,就喜歡琢磨陳芝麻爛穀子的事,聽風就是雨。再說了,哪個地方沒有點民間傳說呢,這要是能信的話,村裏人誰不搬去仙城,我也不留這當村長,早就跟著大夥修仙去了。”
一路上說著話,東拉西扯,雲康跟鄢茯察互相配合,用盡了各種招數,總算從村長嘴裏套出一點有用的東西。
這八仙鎮不僅依山而建,而且村民以八卦圖陣的方位蓋房子,八姓人家分片而住,每個姓氏各占一個卦位,並沒混居在一起。
村裏的小路蜿蜒崎嶇,都是從石子和灰泥上踩出來的,兩邊雜草野花遍地,路上沒人的時候,顯得十分荒涼。
鄢茯察邊走邊回頭看,說道:“這村裏的地盤不小,但是人好像不多,前後空蕩蕩,也沒圍個高牆柵欄什麼的。村長,你們晚上不怕山裏野獸進村嗎,這附近人這麼少,房子倒是成片成片的,瞅著有點瘮的慌,換了我還真不敢住呢。”
村長嗬嗬一笑,說道:“村裏的年輕人如果不會打獵,隻能外出打工賺錢去,留下來的老人多,女人多,孩子多,空房子也多,不單是我們村,哪個村都一樣。”
雲康立刻展開神識,放眼朝遠處掃視而去,果然見成片的房屋依山勢而建,重重疊疊,錯落有致,但大多房屋都空著,根本沒有人住。
村裏共有八處房屋聚集的區域,一棟棟房屋排列得十分整齊,因為缺少人氣,很多房子看起來冷清落寞。
他的神識掃到南山坳夾角的一處高地上,剛瞄了兩眼,心裏不禁怦怦狂跳,灰色的瓦牆,暗紅色的銅釘大門,氣派恢宏的古雅院落,正是雲家的大宅。
雲康費力地搜尋腦中記憶,在他的印象中,以前曾經在這宅子裏生活過,至於住了多長時間,反倒十分模糊,越想越覺得沒有頭緒,完全說不清楚。
這時他們已經走到姓申的村戶區,位置靠近南山的側麵,雖然白天光線很足,但在山腳下還是能感覺到陣陣寒意,好像有一股陰煞之氣籠罩山間。
鄢玄打了一個冷顫,把厚衣領拉緊,抬頭一看,指著半山腰的大宅問道:“從先天八卦的方位看,那裏是乾位所在地,哪家人把房子建在乾位了,而且還那麼高?”乾位至剛至陽,而且高處沒有遮擋,正好迎著山中的陰寒之氣,實在不太適合住人。
鄢茯察把手搭在眼前一望,說道:“可不是嘛,真敢在乾位建宅子,而且宅子還不小,看著有好幾進院落呢。”
他一看宅子飛簷鱗瓦,亭台樓閣,建築一派古色古香,跟其他村民的泥瓦房子完全不同,不由得讚歎道:“瞅一瞅那朱紅大門,裝了不少銅釘,真貴氣啊,主人肯定不是一般的豪。”
村長臉色變了一下,神情立馬嚴肅起來,說道:“你們看那宅子挺大,可不是一個好地方。”他壓低聲音,聲音微顫說道:“那是村裏有名的鬼屋,以前宅子主人姓雲,沒住多久搬走了,宅子空下來之後,隔三差五就鬧鬼,你們千萬別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