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雲氏大宅的跟前,眾人舉著手電筒左右看去,這才發現宅子院牆高聳延綿,向兩側鋪展開來,雙扇朱紅大門高兩米,整座大宅比想象中的規模更宏大氣派。
門前兩旁各屹立一個貔貅古獸的石像,門柱外側有巨大的抱鼓石拱衛,貔貅石像的雕刻工藝惟妙惟肖,巨大的獸眼瞪得滾圓,仿佛將發生的一切收入眼底,讓眾人有不寒而栗的感覺。
這時山中突然起了一陣冷風,嗖嗖地吹在身上,眾人互相對視,更覺得一陣毛骨悚然。
朱紅大門的銅環上掛了一把巨型銅鎖,鄢玄走上前去,打亮手電筒一看,發現已經上鎖多時,鎖孔上生滿了青綠色的鏽斑。
申木桐也發現了這一點,轉頭看向方智承,目光中透著憤怒的神色。
方智承口口聲聲說,他親眼看見秋雪跟著一個老男人進了大宅,可這宅子的大門早已經鎖死,這要怎麼解釋。
麵對申木桐的厲聲質問,方智承賭咒發誓,身旁四個同伴也作證說,他們當時都在半山腰,的確看見一個新娘打扮的姑娘,跟著一個五十多歲的老男人進了大宅。那老男人手上提著一個燈籠,不時地提醒那姑娘,說:“秋雪,小心看著走路。”
雲康突然問道:“你們看見新娘的時候是幾點鍾?”他們說老男人手裏提著一個燈籠,這讓他心底升出怪異的感覺,不知道哪裏不對勁。
方智承回想了一下,答道:“大概是淩晨兩三點鍾,當時我看了手表,所以記得清楚。”
旁邊的鄢茯察突然嘿嘿一笑,眨了兩下眼睛,掃視方智承一夥人,問道:“你們倒挺有閑情逸致,淩晨兩三點鍾跑出來玩。這大冬天冷颼颼的,你們到山上來觀風景,還是一起看流星雨呢?”
方智承立刻臉色漲紅,沉默了一下,半晌說道:“我們來山上幹什麼,跟這件事一點關係也沒有。”他轉頭瞅向申木桐,表情不滿地說道:“總之我說的都是實話,信不信由你。”
申木桐的臉緊繃著,一聲也不吭,此時他已經來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不管怎樣也要進大宅去,或許能找到一些線索。
跟在他身後的花柱子遞上來一把斧子,說:“哥,咱們把鎖劈開,直接衝進去。”
鄢玄一聽,立刻上前阻攔,這朱紅大門、銅環銅鎖手藝精良,是難得一見的仿古工藝品。他是一名博物學家,隻要見到好玩意就生出愛惜之心,決不能允許他們隨意破壞。
場麵頓時僵住了,鄢茯察一看這情形,馬上自報奮勇,從背包裏取出帶鋼爪的繩子,甩到高牆上勾住。他身手敏捷靈活地攀上牆頭,然後將他們一個個用繩子拽上去。
好在這些人行動都很矯健,沒有一個拖後腿的。他們爬上牆頭之後,都二話不說,接連跳進牆內的院子裏。
朱紅大門裏麵立著一座雙麵石雕的屏風格擋,手電光透過鏤空處照射過去,陰影錯落駁雜,暗光繚繞,讓人心底升起一種肅穆神秘的感覺。
院內種滿了各色花草植物,眾人都定住腳步,紛紛打起手電光,左右四顧,仔細打量庭院裏麵的環境。
隻見眼前一片片的樹影婆娑,花團錦簇,枝葉翠綠,將遠處主宅的廳堂飛簷半掩起來。
眾人看得目瞪口呆,連聲嘖嘖讚歎,誰也想不到在這窮山僻壤的村子裏,居然建了如此宏大古雅的宅子。
隻是這大宅看著富麗堂皇,氣派不凡,但夜間聚集的氣息凝重,周圍一片沉寂,四處連聲鳥叫都沒有,讓眾人覺得有點陰森之感。
進了庭院之後,他們一路朝主宅走去,全都屏住呼吸不出聲,蜿蜒的石子路轉來轉去,一直貫穿到石欄杆精雕露台。
鄢玄舉高手電筒在前麵帶路,眾人前後跟著往前走,這才發現前方曲徑通幽,過了幾處石階之後,終於看見主宅的雕花屏風格扇門。一道道手電光照向灰蒙蒙的烏木窗欞,讓他們仿佛置身一個古老陳舊的怨靈深宅。
有幾個人第一次見到如此幽深的宅子,他們過了露台石階之後,在彎繞的石子路上走得暈頭轉向,幾乎分不清方向。
這時最前麵的鄢玄突然停下來,驚呼一聲:“等一等,我知道了,這是三進三路九堂兩廂房的宅子,經典的古式祠堂代表,明末清初的豪門古宅常見這樣的結構。”
大家被周圍詭異的氣氛感染,忽見鄢玄猛地停下來,都嚇得一哆嗦,以為出了什麼意外。沒想到他竟然開口討論宅子,幾進幾堂說的頭頭是道,讓眾人白白虛驚了一場,都忍不住抱怨起來。
鄢茯察深呼了一口氣,拍著胸脯說:“老爸,咱能不能把職業病收斂一下,這是鬧鬼的宅子,誰還在乎有幾個堂屋幾個廂房,趕緊找準地方,把正事給辦了。你這麼一驚一乍的,嚇得我小心肝都跳出來了。”
他本來膽子不小,在進宅子之前還摩拳擦掌,信誓旦旦地要捉鬼,沒想到宅子規模這麼龐大,四周陰氣森森,總感覺有人暗中偷窺他們的一舉一動。這讓他頓時心虛,失去了底氣,一路緊跟在眾人身邊,輕易不敢掉隊。
雲康此時一聲不吭,自從進了庭院裏,周圍的建築和草木都有熟悉的感覺,隻是記憶混沌一片,始終無法打開,讓他心裏空落落的無所適從。
他登上台階,用力一把推開主宅的雕花雙門,邁步走了進去。
一股淡淡的樟腦氣味飄散出來,眾人這時才發現,這大宅裏根本沒有燈,也沒有電線,完全跟外界隔絕了一般,有人忍不住嘟囔道:“以前這裏真的有人住嗎,晚上都不點燈,黑漆漆的嚇人,難道就還不害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