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上午,穀雷他們開始執行這一任務。他們一行十人被一個管家模樣的男人帶著,在石城境內石龍山山中走著。
銀元珠寶被分放在二十隻籮筐裏,表麵放著一些穀物山貨什麼的。少年特工裝扮成某大戶人家的挑夫,擔著籮筐像是運貨到某個地方。國家銀行也派了一個人隨行帶路,就是那個“管家”。那人叫林九,臉很黑,穿著長衫,一路不說話,倒真像一個管家。
一行人悶聲不響地在深山老林間的崎嶇險徑上行走,為了保密,下達任務時也規定了紀律,讓大家不要隨便說話。擔心隔牆有耳,再說禍從口出,說著說著說不定就說漏了嘴。如此重大的任務,蘇維埃國家銀行的支柱命脈,也許就因為不經意間的一個字一句話給徹底毀了。
這天天下起了雨,路上不大好走,穀雷他們一人擔一擔東西,東西並不太重。穀雷想,也許太興奮了,所以覺得不重。他想,那麼多的錢,他們中間還沒有人見過那麼多的錢哩。人們都說見錢眼開,所以少年特工心裏一直很那個,總覺得很興奮很好奇——那種興奮和好奇像個什麼怪物,在你肚子裏翻騰,弄出一些話直想說出來,你越壓抑了不說越是想說,嘴巴癢得難受,眨眉弄眼地弄出急不可耐的模樣。直等到走入深山老林人煙稀少之地,終於有人忍不住了,那人是三固。
三固說:“那麼多的銀洋,打死我也不敢想會有這麼多銀洋。”
穀雷說:“你不要說話!”
三固指了指管家模樣的男人,說:“那人都不管,小聲說說還不行,這麼個地方鬼都沒一個。”
林九說:“說吧說吧!話不說出來悶在肚子裏也爛了,人憋著多難受不是?”
穀雷想,這同誌也真是,這麼重要的事情,他竟如此的大意,到底是沒搞過機密工作的人。
國家銀行派來的這個林姓男人,好像真的不太在意三固的說話,除了反複強調叫大家別動籮筐表麵遮掩物外,似乎對其他都不在意。其實那事不用他這麼費勁交代,少年特工們再想飽眼福也不會擅自弄開偽裝物往裏看的,這是紀律,隻要上級規定了紀律,每個少年特工都會很自覺地嚴格執行。
穀雷聽了林九那麼說,覺得姓林的漢子有點馬虎,這麼重要的任務怎麼能隨便讓大家說話,就不怕突然說漏了嘴?後來,他又覺得連銀行行長毛澤民也不太注重保密,好像對這種特別任務的操作比較外行。比如說像運送這些“東西”,最好是在夜間進行,這是起碼的常識。白天行動目標大,而且目前正是敵人暗探四處活動之時,白天南來北往的那些人裏難說就沒有敵人的眼睛。那些特務都十分狡猾,狗鼻子靈得很,這麼一隊“運貨”人走在光天化日之下,隻怕是百密而一疏,讓那些家夥看出什麼破綻來。為此,行動前穀雷曾向毛澤民同誌提過建議,但銀行行長認為這些天一直下雨夜間行走不方便。再說夜間行動必須燃火把,這麼多人一起走,反而會引人注目。
穀雷想,也許這一切都不是理由,不在夜間行動肯定有他們的道理,也許他們也不完全相信我們少年執行隊的少年特工,夜間難以監督,說不定誰黑暗中抓了幾把銀洋藏在路上某處也不定,甚至還會有人趁月黑風高攜了錢財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