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冠軍侯的夫人中邪了,你聽到了嗎?”
“不是吧,我隻聽說是生病昏迷了啊!”
“看你,這就不知道了吧。聽說侯爺夫人昏迷了三四天還沒醒,十幾個郎中去瞧了都一籌莫展,根本找不出病因。你說要是生病了會這樣嗎?我聽說啊她是碰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中了邪才一睡不醒的。”
“哼,什麼夫人,不過是個身份地位的仆人罷了,以為給侯爺生了孩子就可以攀上枝頭變鳳凰,簡直是白日做夢,我看這次她是活該中邪。”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旁邊不知從哪兒冒出一長著尖嘴尖下巴的女子,趾高氣揚地瞪著眾人,一臉不屑的樣子。
眾人都裝作沒有聽到她的話,一哄而散。這種涉及到女人之間的爭鬥的東西太麻煩,更何況眼前這女子似乎在詛咒冠軍侯的夫人。開玩笑,冠軍侯是為國家立下大功勞的英雄人物,又是大將軍的外甥,皇上麵前的寵臣,身份是何等的高貴,他的夫人就算曾經隻是個丫鬟現在也是無比尊貴的,不是尋常女子能比的。他們剛才在這裏討論侯爺夫人中邪已是對侯爺大大的不敬了,被有心人傳到侯爺耳中恐怕免不了一頓皮肉之苦,眼前這女子明顯被嫉妒衝昏了頭,他們可不想跟著倒黴。
這女子見眾人不理她,氣得直跺腳,卻又無可奈何,最後也隻好恨恨地獨自離去。
陌生女子想要挑起大家對謝氏產生厭惡的行動沒有成功,謝氏中邪的消息卻不知怎麼的很快就傳了開來。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謠言總是傳播得飛快。
人們都樂於成為謠言的傳播者,因為傳播者向他人傳播謠言時可以獲得一種心理上的優勢,產生一種“哈哈,我比他知道的多”的得意感。而謠言又往往都是一些重要卻又模糊不清的簡單語句,聽者即使有著一定的理性判斷也多半會主動選擇相信。這樣,聽者又變成了新的傳播者。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最開始隻誕生於造謠者一人之口的荒謬謠言就像長了翅膀一般,沒多久就傳得眾人皆知。
“嘿,你知道嗎?冠軍侯的夫人中邪啦!”
“冠軍侯夫人中邪啦!”
現在大街上這句謠言都快取代“吃飯了嗎”這句話,成為大漢子民見麵最常用的問候語了。如果這個年代有**的話,可以肯定的判斷,“謝氏中邪”會登上搜索榜第一。
昏迷中的謝氏不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成了謠言中的主角,就算知道了她現在也毫無辦法。昏迷中的謝氏並沒有完全失去意識,她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一片黑暗之中,渾身無力,任憑她如何努力掙紮也沒能睜開眼看清前方的路,無形中似乎有一道無法抗拒的力量壓向她,隨時都有可能將她擠得粉碎。然而在她心中一直有一個念頭,宛如一道希望之光,支撐著她與無形的力量作鬥爭,在那道希望之光的盡頭,一個胖乎乎的可愛小子笑嗬嗬地等著她。突然,昏迷中的謝氏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了淡淡的笑。但很快,這笑容就消失不見了。
一直守候在床邊的劉婆婆第一時間發現了這個笑容,激動地喊了起來,布滿皺紋的臉也一下子張開了許多。
“夫人笑了,夫人笑了,夫人終於有動靜了。雙兒,趕緊去報告侯爺。”
此刻,剛從外麵回來的侯爺霍去病卻一臉冰冷的站在大廳中央,眼裏露著幽幽的光茫,一言不發。若是冠軍侯的那些手下看到了這一幕,定會嚇得噤若寒蟬,大氣不敢出,因為眼前的情形代表侯爺怒了。侯爺性格豪爽,很少發怒,但一旦怒了就那肯定就是出大事了,用現在的話說就是“侯爺很生氣,後果很嚴重”。站在一旁的老仆人顯然也了解侯爺的習性,小心翼翼地低著頭,尋思著侯爺自己最近好像沒有做錯什麼,侯爺單獨把他叫來是什麼意思。
霍去病發怒的原因自然是謝氏中邪的謠言傳到他耳朵裏去了。
這個謠言透露了兩個信息:一是自己的夫人昏迷不醒好幾天了,二是家裏進來了不幹淨的東西。
這兩個信息不管是哪一個都足以讓他生氣。雖然表麵看起來對謝氏毫不在意,但在他內心深處對謝氏還是有著很深的感情的。像他這樣的青年才俊,多少豪門貴族爭著搶著想要給他介紹老婆,就連他的舅舅衛青和皇上都曾相當他的媒婆,他都沒有同意,而是選擇了謝氏這麼個平凡女子。霍去病之所以對謝氏表現得很冷淡一是因為他本就是個不善表達感情、培養感情的人,二是為了保護謝氏安全。謝氏畢竟隻是一個普通女子,沒有多少心機,若是他對謝氏表現得過於寵愛恐怕會引起他人的妒忌,反而會害了謝氏。豪門爭鬥,尤其是婦人之間的爭鬥向來殘酷,多少聰明的女子因陷入其中而香消玉損,霍府由於女眷不多,這方麵不是特別嚴重,但霍去病還是不想讓謝氏進入這個漩渦。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當謝氏為他懷了孩子的那一刻,謝氏就一腳踏了進去,並且永遠沒有辦法退出了。他覺得自己隻要不將謝氏明媒正娶,不讓謝氏被人關注就可以保謝氏一身平安,沒想到謝氏還是出事了。霍去病看似冷漠,實則是個內心細膩,對感情極為看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