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飛原本伸出去的手,在聽到最後一句時又縮了回去。
看不出來,脾氣還挺大嘛!
顏秉初無奈地將藥瓶塞給他,解釋道:“這是給我弟弟備著的,身上也沒有多餘的,所以你用完了,必須得還給我。”
顏秉君練武難免磕磕絆絆受點小傷,又懶得帶藥,所以顏秉初隻好幫他帶著。
吳飛聞言,漲紅了一張臉,他張了張口,似乎要說什麼。最終他什麼都沒說,默默地倒出一點藥來,抹在擦破了的手掌上。
顏秉初眉頭一挑,正待說什麼,就聽見門外傳來杜瑤急吼吼的聲音:“初兒!初兒?你在哪裏啊?”
顏秉初無奈,隻得高聲應道:“我在這!”
不一會兒,響起一陣腳步聲,接著出現一個活潑的身影。
杜瑤一眼看見顏秉初,騰騰地跑過來,嗔怪道:“你怎麼躲到這裏來了?”說著往旁邊一瞄,“咦?!阿飛你也在啊!”
阿飛?顏秉初忍不住扯了一下嘴角,想起前世大街小巷看見的流氓小青年,再轉頭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明顯因為杜瑤的熱情更有些無措的吳飛,哪有半點阿飛的模樣啊……
“太好了!”杜瑤拍手叫道,“阿飛也一同和我們去吃飯吧!我二哥嫌棄和我們小娘子吃飯沒意思,還不大情願呢!這下,我們不要他也可以!”
杜瑤說著,伸手就去拉吳飛的胳膊,吳飛的臉已經紅透了。
“你們很熟啊?”顏秉初有些摸不著頭腦地看著杜瑤熱情萬分地要拖著人家去吃飯。
“上回不是同你一塊被馮子安欺負的麼?不會吧!你不記得了?!”杜瑤瞪大了眼睛。
原來是因為同病相憐,衍生出革命感情啊!顏秉初剛要笑著開口,卻發現吳飛臉上的紅暈還未褪盡,麵色卻已沉重下來。她愣了一下,吞下到嘴邊的笑言。
她不在乎,未必代表著吳飛也不在乎。也是,一個男孩子的自尊心也不允許老被別人提起自己被欺負的事吧!
她急忙轉開話題,道:“我們快去吃飯吧!杜二哥在哪裏等著?該等急了吧!”
杜瑤撇撇嘴:“急死他最好!哼!”說著,她的眼睛一掃,頓住了,指著地上,推了推吳飛:“噯!你的書袋不要了?”
杜瑤指的是樹叢中露出來的那截帶子。
顏秉初恍然大悟,怪道這帶子看起來有些眼熟,原來是學裏學子們常用的書袋的帶子。
吳飛慌慌張張地蹲下身,湊到樹叢裏,半個身子都要鑽進去了。杜瑤伸長著脖子都沒看見他到底把什麼一大團的東西塞進了書袋。
他站起身,將書袋從樹叢裏拖出來,也不嫌髒,緊緊地抱在懷裏。
杜瑤伸出手又指了指他懷中的書袋,問道:“你幹嘛把書袋藏起來?你準備就這樣抱著去吃飯?!”
吳飛略有些躊躇,他抬起眼皮飛快地看了她一眼,抱著書袋的胳膊又緊了緊。
顏秉初哀歎地摸了摸癟癟的肚皮,看了看滿臉不解的杜瑤,又看了眼神色緊張,有些畏縮的吳飛。
她的視線落到吳飛懷中的書袋上,書袋已經髒的不成樣子了,沾滿了泥土,依稀還能看見上麵留有腳印。
她低低地歎了一口氣。
這折騰來折騰去,還要翻出什麼事情來。她一把拉住還要說話的杜瑤,哀求道:“真真,我們先去吃飯好不好?我都快餓死了!”
杜瑤轉頭看道顏秉初小臉苦成一團,一隻手還揉著肚子,不禁笑道:“你的肚子還真大!早上不還吃了我兩塊芙蓉酥麼!走走,吃飯去吧!”
最後一句卻是招呼的吳飛。
令顏秉初有些驚訝的是,吳飛居然一言不發地跟上來了。她原本以為他會掉頭走掉呢!
杜玨倒沒有等的不耐煩,他倚在一棵光禿禿的銀杏樹下,拿著一卷書,搖頭晃腦,嘴巴裏不住地念念有詞。
杜瑤湊到顏秉初的耳邊,輕輕道:“我二哥最近迷上《周易》,隨身帶著,時不時就掏出來看上兩眼,都快瘋魔了!”
顏秉初笑眯眯地聽著,隨便杜玨迷上什麼,隻要去吃飯就好,現在吃飯最大。
一行人去了飯樓,先前耽擱了不少時間,已經過了吃飯的高峰期,飯樓裏麵隻有幾人,零散地坐著。
隨便揀了一處坐了,點好了菜,杜玨又開始翻他的周易,顏秉初有氣無力地將腦袋擱在桌子上,等著上菜。
突然,隻聽杜瑤道:“你怎麼還抱著你的書袋啊!”
顏秉初扭頭一看,原來是杜瑤見坐在桌前的吳飛仍然緊緊地抱著那個髒兮兮的書袋,便有些奇怪。
杜瑤沒好氣地道:“你書袋裏麵收著什麼寶貝?又是藏起來,又是一刻不放的!”
吳飛垂著眼,仍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