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轉過頭仔細打量著,這一看,頓時覺得顏秉初說的有些道理,“好像有些麵熟……這是誰家的孩子?”徐氏想了很久也沒想得出來,便笑道;“許是燈光的問題,這妝一畫,又是燈下的,看那個不是美人?”
顏秉初一下子笑起來,“母親見過幾個這樣的美人?”知道徐氏是真的記不起來,便提醒她道,“你覺得那個像不像福州知州杜家二娘子?”
“胡說,杜家不是還在福州呢嗎?”太樂署出來的都是伶人,哪有把一個好好的閨女送到太樂署的去的,徐氏想了想,又仔細地看了兩眼,依稀是有些像,嘴上仍說道,“我以前就沒注意過,許是長得幾分相像罷了。”
母女二人正說著話,後麵有個穿著秋香色斜襟比甲,淺紫衣領的宮女上來,向兩人恭謹地行了禮,說道,“淑妃娘娘喚顏姑娘上去說說話呢。”
顏秉初就向上首一瞧,淑妃正坐著朝著這裏看過來,燈光亮眼,也看不清麵目,不過右邊偏下的椅子上坐著的卻是謝老太君,她微微定了心,向那宮女微微福身,笑道;“勞煩姐姐引路。”
那宮女急忙往一側躲開避禮,笑道,“不敢當,不敢當,姑娘隨奴婢來就是。”
等她隨著那宮女走到淑妃麵前,才發現她是笑著看向自己的,顏秉初微低下頭,上下叉著手,道了個萬福。
淑妃伸手拉過她,命人掇了一個繡墩擺在她身邊,讓顏秉初坐下,一時又有小太監重新抬了一桌吃食擺在繡緞麵前,竟是在淑妃下首另設了一案的意思。
淑妃笑道,“好孩子,今兒是第一次見你,論理,你以後也該喚我一聲姑姑了,”剛剛引路的宮女遞過來一隻盒子,淑妃接過笑著打開,是一隻做工精致蝴蝶珠花,綴著一串米粒大小東珠串成的流蘇,蝶翅顫巍巍地放佛要從玉手中飛出去。
淑妃含笑著替她簪在發髻裏,“這是我進宮前,老祖宗給我的,現在給你帶上。你年紀小,以後有什麼事就找老祖宗說,斷不會委屈了你。”
顏秉初起身笑著道了謝。
凝和殿左後的移清殿中,宋岐一手拎著酒壺,一手搭在謝詡身上,笑嘻嘻地將酒壺往他嘴邊湊,“聽見沒?皇上賜婚了,你將聖旨收的穩穩地,”說著還用搭在肩膀上的手拍了拍他的胸前,“把心好好放到肚子裏去,沒有人能搶跑你的媳婦了!”
趙紹坐在桌前,用手指敲著酒杯沿,看著推著酒壺的謝詡笑道,“原來你說的事兒辦妥了,就是這事?也是,還是人生大事。”又問宋岐道,“那顏家的姑娘怎麼樣?我倒是沒見過。”
謝詡將講一半重量都掛在他身上的宋岐拉下來,也坐到桌前,滿臉是掩不住的喜氣,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雙眼都迷蒙起來。
趙紹忍不住搖頭嘖嘖道,“瞧這滿臉傻氣的……”
宋岐跟著在桌前坐下,將胳膊撐在桌上,將頭偏到趙紹耳邊,眼睛斜睨著謝詡裝作耳語道,“你看他現在這幅模樣……你不知道,他那時在我麵前跪著求我,讓我和我娘替他在顏夫人麵前說說好話,那個痛苦流涕的模樣……”
聲音著實不小,謝詡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警告他別越說越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