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閣內,蘇怡扶著賈姨娘緩緩落座,乖巧地倒了杯茶遞到賈姨娘的手裏。賈姨娘麵色不虞地接過茶杯重重放置在桌上,溫熱的茶水濺濕手麵和桌布。
蘇怡心知她是不痛快也未說什麼,抬手摒退室內伺候的嬤嬤丫鬟,這才轉頭看向賈姨娘,“姨娘,爹爹已經把中饋交付給蘇嫿了,杜嬤嬤做事不嚴謹也是注定要被罰的,您就別氣了,且讓她再得意一會,爹不是答應您盡快抬您為平妻麼,到時候這掌家權就仍舊在您手裏。”
賈氏本來心裏不舒服,被女兒這麼一說倒是好受些許,攥著手中早已不成形的錦帕,恨恨地咬牙:“待我成為平妻,成為這相府的主母,燕文玉的嫁妝,蘇嫿的婚事,還不都握在我的手中,就讓她能耐些許日子,到時候哭跪著求我。”
蘇怡撫了撫賈姨娘的背給她順氣,柔柔地應著:“到時候還不都是姨娘說了算,快別氣了,傷得可是自己的身子。”
拍了拍蘇怡的手,賈姨娘略微紅了眼眶,感歎道:“這些年委屈怡兒了,今日裏還被那個小賤人當眾羞辱,等姨娘成為平妻,我兒也就是嫡女了,到時候身份高貴想嫁什麼樣的青年才俊沒有,都得讓他們巴巴地上門提前來。”
正在娘兩說著貼心話時,外麵傳來丫鬟的詢問聲:“姨娘,二小姐,大小姐派人來取物什了。”
賈姨娘望了眼門外,舉手柔媚地輕拭了下眼角,“進來吧。”
門外的小婢推開了房門,隨後走進了幾個看上去挺結實的丫鬟,為首的那個丫鬟對著賈姨娘淺淺行禮,說了句抱歉,隨後開始帶著幾個小丫頭開始翻查核對手中的單子。
眼看一件件好東西被人從房中搬走,賈姨娘和蘇怡都深感肉痛,隻能不停安慰自己成了平妻嫡女後這些還會回來的。等到丫鬟們搜刮完了後,賈氏看著顯得空蕩的室內眸中閃過狠色,握著蘇怡的手咬牙保證道:“怡兒,放心,姨娘絕對不會委屈了你,到時候這些東西由姨娘做主,姨娘全都給你做嫁妝,讓你風光出嫁。”
想到燕文玉嫁妝裏的好東西未來全歸自己所有,蘇怡麵上閃過一絲興奮,低頭乖巧道:“怡兒都聽姨娘的。”
幾個姨娘庶妹被收回物什會怎樣蘇嫿並不在意,倚靠在美人榻上觀看一則書卷,閑適地很,半響轉頭問正在清點核對嫁妝單子的秋意:“可還差什麼?”
秋意細細對看了一遍,沉穩道:“還差花梨木雕花鏤空茶幾,白玉玲瓏杯,琉璃盞,白玉觀音,百花齊放富貴雲錦屏風…”
照著單子念完未歸還的,秋意抬頭詢問:“小姐,可還需要繼續派人去搜取?”
素手翻過一頁書卷,端起一旁小幾上的茶盞輕啜了口,蘇嫿道:“不用,自會有人送上門來。”為了維持他相爺的麵子,蘇鶴自然會全力說服老夫人把嫁妝還回來,她出言提醒達到效果便可,沒必要多此一舉惹得老夫人不高興。
當年蘇鶴不過是一介寒門,本就是高攀太傅府娶了燕文玉,蘇鶴又是素來喜好表麵風光的人,自然不會在燕子朝麵前暴露出婆婆占兒媳嫁妝這種笑柄。妾室庶女們作出這種事來,不過幾句不懂事,可是相府的長輩相爺的親娘帶頭做出如此行徑,絕對會被整個盛京百姓朝野上下恥笑,大肆宣揚為妻守孝三年博得仁義之名的蘇鶴一定會用心替她收回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