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永遠都是一片混沌。
“老大老大,快醒醒,快醒醒!你再睡下去的話,焰蕊花就又要謝了。”
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在使勁搖晃自己的身子,但聲音裏卻並不像話語那樣著急,反而充滿了愉悅,那上揚的語調叫人能輕易的感受到說話者的快樂。
“唔!讓我再睡會兒……”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醉又打算再次埋頭與床纏綿,可那個該死的家夥卻不知趣的繼續搖晃著自己,且力度越來越大,醉直覺得再搖下去她鐵定要把昨天的隔夜飯給吐出來,於是便將這惱人的家夥一手拍開,怨念道:“行了行了,我起還不成嗎,就不能讓我多睡一會兒?晚點也沒事嘛,今年不成還有明年啊。”慵懶地打了個哈欠,眨了眨迷蒙的桃花眸,醉還有點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覺,也不知這次自己又睡了多久。不高興被人打攪了睡眠,語氣裏含著輕微的幽怨。
可那個說話者卻好像不會看人臉色一般,仍在那自顧地愉快說道:“老大老大,這次的花開的可多了,可美了,我還從沒見過焰蕊花開得這樣豔過。”說到這那愉快的聲音停頓了一下,似乎在醞釀著什麼,用一種回憶般的口吻喃喃道:“那若火一般的紅,如雲霞一般縈繞著我們整座山頭,好似九天烈焰熊熊燃燒,誓要將這清冷的世間添上一抹溫度。我從未見過那樣的紅,它是那樣的明豔,驕陽都不及它的百分之一,似乎隻有老大你法力全開時的怒焰才能勉強與她一爭高下……”說到這好似突然回神一般,敲了敲自己的頭,埋怨自己“嗯,我是怎麼了,這世上除了天尊怎麼可能還有人火焰比得上老大的呢,我一定是又犯癡了。”
醉迷蒙的眸子隱約看到那個說話的什麼鬼敲了敲她的腦袋,配上一般小女兒的姿態的話,她應該還吐了吐舌。醉在心中腦補著眼前這個煩人精臉上可能會出現的生動表情,心中隱約有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感,隻是在醉想要好好想想時,那個什麼鬼的愉快的聲音又再次原地滿血複活了,“老大你別睡呀(醉眯眼想事),這次的花開得這麼好,重點是老大醒了,我們可得好好履行上上上次的承諾了。嗯,除了外交需要,我們還要采一些去送給水婆婆,虎大哥,小祥子,紫羅……他們收到一定會很開心的,特別是紫羅,她等這花開已經等了好幾百年了。以往她不知怎的總是每次都錯過花期,這次好了,我們可得挑些好點的送她,她一定會美死的……嗯,水婆婆的焰蕊酥最適合用那種清晨帶露的焰蕊花了,我們也得注意些,還有啊……”說話者嬌俏的聲音像一個管家婆一樣一直在絮叨著,且越說越興奮,越發有著滾滾長江之勢,當說到某件令她激動的事時更會激動得不分尊卑,可勁地搖晃著醉瘦弱的小身板,直讓醉深深地覺得自己的小身板會被這個大力金剛給玩壞了,不過這樣也使得醉那顆原本就不咋清醒的心越發清明起來(恭喜說話的鬼東西get新技能,成功喚醒昏睡的醉)。
清醒後的醉有點受不了她的絮叨,不耐的打斷了她的話,“綠蒔,我這次睡了多久?”,熟悉的名字脫口而出,明明看不清眼前人的臉,但這個名字卻仿佛已經知道了很久一般,久到早已銘刻於五內,無法忘懷。醉不由得一怔。
而那聲音的主人在聽到醉的問題後卻好似早已習慣了一般,嬉皮笑臉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調笑意味,“老大,你是不是又睡糊塗啦,你還記得你去年拋下的黃花菜不?它都快在田裏幹死了,連那隻鳥都早已在她身旁準備隨時取代老大你的位置英雄救美了,嗚嗚嗚,老大好絕情好可……”綠蒔本來在醉發問時心中就早已準備好了長篇大論,正待深情並茂的來上那麼一發,醉一個眼刀掃過來,綠蒔的腹稿就立馬爛在了肚子裏,永無出頭之日了,綠蒔那叫個心酸呀,但老大的威嚴還是有用滴,拋下不正經的腹稿後,綠蒔立馬擺正臉,嚴肅道:“報告老大,根據小弟我嘔心瀝血望穿秋水的記錄,老大您這次一共睡了三千六百五十天,合計十年。在老大沉睡的這十年裏,三界一片平和,連魔界也礙於老大您威武的身姿而隻是三三兩兩地不時騷擾邊界,沒出什麼大事,報告完畢。”
綠蒔滿臉嚴肅地向醉做著報告,隻是這報告中還是那麼的充滿個人特色。
報告完後,綠蒔就如同那變臉專業戶一樣,一秒由正經變成無賴,又恢複了那一副不著調的樣子,笑眯眯地將頭往醉的跟前湊,滿臉諂媚地道:“老大,你看,我這次表現的好不,如此認真盡責的數著您睡著的日子,您看看,我頭發都掉了好幾根,臉色也憔悴了,飯都吃不好了,整個人都瘦了……”說著說著,綠蒔的語氣就不由得委屈起來,眼巴巴地望著醉,一副求表揚求安慰求順毛的模樣,就差變身小狗麻利地蹲在地上搖尾賣萌了。
醉無奈地看著在自己床邊耍寶的某隻,不住地頭疼,自己身邊的都是些什麼人呀,怎麼一個二個都如此的不靠譜!她難道不知道這世上有種植物叫時羅樹,是專門用來給我們這些長壽物種用來計時的嗎?且她難道忘了咱自家門口正是這種植物的大本營嗎,是誰上次還賊兮兮的說要拿這些樹來好好地賺一筆的來著,那個人難道我記錯了,不是眼前這個二貨?再說,自己在沉睡前好像是有提醒她這事的吧!唉,無語了,這貨沒救了。醉憐憫地看著眼前正在裝可憐的綠蒔,內心不住地抱怨自己遇人不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