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怔怔的看著淩兒走向顧雪情，卻不知她想要做什麼。
“爹爹還記不記得，那日在書房，爹爹曾說，淩兒不是爹爹的兒子？”眾人都豎起耳朵仔細的聽了起來。顧雪情一手拉著淩兒，一手順了順淩兒的頭發，“爹爹一直不疼愛淩兒，就是因為爹爹認為淩兒不是你的兒子嗎？”
顧青此時恨不得讓下人來把顧雪情拉出去，可是麵對眾人的目光，他不得不忍著。而顧清幽卻諷刺道“哼，誰不知道爹爹從來不寵你娘，從你出生之後，爹爹何曾碰過她？你娘耐不住寂寞和別的男人有染，爹爹肯放過他們母子都不錯了……也難怪，你娘本就是青樓女子，誰知道你是不是我顧家人呢？”
說起顧雪情的娘是青樓女子，已有不少人想起，曾經在十四年前，顧青曾娶了一個青樓女子，而那個女子更是青樓花魁，有著傾城容顏，才色雙絕，賣藝不賣身，曾有不少男子想要為其贖身，迎娶回去，隻是後來卻嫁給了顧青，可惜聽聞很早就香消玉損，沒想到這個少女和那個孩子竟是她的子女，難怪都長得這般美。
顧雪情並不因她的話而惱怒，隻是用纖細的手指劃過淩兒的臉頰“爹爹不知道淩兒有多乖巧懂事，冬天的時候淩兒凍得渾身發抖，卻仍是將薄被給身子不好的娘親，說著‘淩兒不冷，娘親蓋多點身子就好了’……爹爹也不知道沒有多少食物的時候，淩兒明明隻吃了少的可憐的一點，口中卻還是會說著‘淩兒吃得好飽，不吃了’……爹爹也不知道淩兒發燒沒有藥物的時候，半睡半醒間還會說‘姐姐，淩兒不難受，真的’……爹爹也不知道每次淩兒被打的鼻青臉腫的時候，都會說‘淩兒不小心摔倒的’……爹爹也不知道其實淩兒以前很崇拜爹爹，也很渴望見到爹爹，很多時候都會問‘姐姐，是不是淩兒乖乖的，會背很多詩了，會寫好字了，就能見到爹爹了？’……”
顧雪情聲音輕輕的，很好聽，隻是無端的，讓人心疼。而他們不知道，在她講出那一幕幕的時候，她的心都在滴血。那些不是她所經曆的，卻清晰的印在這個身體裏，她疼，她恨，她為那個少女，為那個孩子不值！
顧雪情蹲下身子，手指撫著淩兒的臉，眼中有痛“淩兒這麼小，爹爹那日打的卻那麼用力，這邊的小臉都腫了幾天呢。”淩兒伸出小手環住姐姐的脖子，臉頰在顧雪情的脖頸上蹭了蹭，“姐姐，淩兒不疼了。”“嗯……”傻孩子，可是姐姐心疼啊。
看著相擁的兩個人兒，不少人都說不出來話來，這個乖巧到人心疼的孩子，這個年輕的女孩子，這麼多年，究竟是怎麼過得？
“爹爹，你說淩兒不是你孩子的時候，可曾後悔過？”顧雪情抱起淩兒直直的看著顧青，而眾人卻沒發現，王氏臉上一閃而過的慌亂。
“哼，他本來就是我爹爹的兒子，我爹爹就我一個兒子！”顧琦看著那一對姐弟，眼中盡是厭惡。
顧雪情看著一直不說話的顧青，笑了，“父親可能不知道，七年前，父親醉酒那夜，可是夜宿梓柳苑呢！”
顧青臉色猛然一變，王氏慌亂道“你胡說！”
“父親不信，可以問問李管家。”當年顧青醉酒後夜宿梓柳苑後，王氏趁著顧青還在昏睡中，便將他帶了回去，還警告所有人不得說出去。
顧青看著低著頭的李福，閉了閉眼，心中有絲悔恨，畢竟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啊。
顧青已顧不上別人如何看他了，半晌睜開了眼睛看向一雙兒女，聲音有絲暗啞“你們恨父親嗎？”這麼多年來對他們不管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