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回冒險者從來不是活雷鋒。
有著輪回空間強製任務逼迫的他們,每時每刻都要算計著如何求生,自然沒有閑工夫助人為樂,能夠在無數世界的冒險中保持自身的操守格調,不**擄掠就已經很難得了,要說沒事去幫助劇情人物,根本沒這功夫。
因此,芙蘿拉找上女主角鐵心,自然也不是看她根骨清奇資質上乘,想要給她一本秘籍順便把世界和平的重擔交付到她的肩上。冒險者的目的隻在於斬斷她和正邪兩大主人公——南宮問天與玄天邪帝的三角關係,進而封殺那個在《神兵玄奇》故事末尾才出場的超重量級人物,南宮問天和鐵心的兒子——南宮太平。
墨釋君他們和計生委之類的組織沒有關係,南宮問天生幾個兒子都是他的自由,但是唯有這一個應該在一年多之後出世的南宮家長子,和冒險者們有著極大的關聯。因為冒險者們這一場的任務,是誅殺原始天魔,而鐵心和問天的這個兒子,卻是在原始天魔死後出世,繼承了天魔意誌、力量和十大魔兵的孩子,也被稱為“魔仔”。
如果冒險者們殺了原始天魔的本體,而魔仔南宮太平卻順利出生,那麼究竟算不算天魔未死,這一點在輪回之書上沒有闡述,但是墨釋君和楊拓人卻都不敢抱有僥幸心理,因為他們的劇情獎勵是“十大魔兵”,而屬於魔仔南宮太平的故事情節裏,卻顯示十大魔兵都被他吸收了,那麼這是否也意味著,不封殺南宮太平就得不到十大魔兵,得不到十大魔兵就代表人物沒完成?即使隻有一成的可能性,他們也不敢冒這個險。所以,他們隻能選擇分離問天和鐵心,讓他們不要在天魔未死之前,懷上這個孩子。
讓然,如果一劍殺了鐵心,也許更好。不過,墨釋君他們卻不能不顧慮到這個世界裏諸神的立場。
盡管《神兵》世界的神明和費倫係之類的神明不同,不會那麼積極地幹涉現世,更沒有信仰的需求,即使是原始天魔複活這樣的大事,他們也袖手旁觀將其托付給各自神兵的傳人解決,但他們也從沒說過他們一定不會出手。鐵心現在武功不足,但未來的地位太重——催生魔兵是小意思,跟問天與玄天邪帝糾纏不清也暫且不說,她還親手放出了與邪帝地位對等的另一位原始天魔的使者“異魔”,間接造就了後期的二波ss“異魔牛郎”。後來玄天邪帝和大羅刹宗宗主在一水隔天的終極之戰,也是由她間接決定了最終勝負。此外,林林總總的事件不一而足,對劇情造成的影響及其關鍵,因此誰也不知道,她的命運是不是某些大神特地安排的,反正她老爹神算子那神棍就始終算不出她的命數,萬一對她下手卻挑動了哪路大神的神經,冒險者們可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在楊拓人的反複分析之下,墨釋君等人覺得不能讓鐵心按照原劇情發展,否則變數太大,所以才打算以隊伍中的第一劍手芙蘿拉取代玄天邪帝,指點鐵心的武功,設法將鐵心控製在手中。雖然鐵心可能是諸神在未來撥動江湖命運的棋子,但是按照楊拓人分析,他們對於命運的把握也並非完全,所以隻要棋子還在,大方向不失,在細節上的偏差就不會引起他們的反彈。鐵心本來就是要學《空情劍訣》的,隻是過程提早了一年多,並不會有太多麻煩。
況且,這是鐵心自己的選擇。
所以從這一天起,芙蘿拉就開始傳授鐵心劍法。《空情劍訣》是《心神劍訣》的第八訣,目前鐵心隻練成了前六訣,第七訣“心仁劍皇”尚未貫通,自然沒法修行後麵的神訣。鐵心天性自私,本來不可能體悟出“取義成仁自我犧牲”的劍法精髓,不過條條大路通羅馬,劍法修行不一定隻能按照創造者的路數走,隻要天賦際遇足夠,另辟蹊徑也能達到同樣的境界。所以芙蘿拉每日以《聖靈劍法》與鐵心對戰,憑借這門絕世神劍的壓力,梳理提升鐵心的劍意,而鐵心在經曆了情變之後更加狠戾,對人狠對自己也狠,居然硬是在七天之內,忍住了天雷轟頂的痛苦,強行練成了“心仁劍皇”。
緊接著,芙蘿拉取出了一隻古老的三尺木匣給鐵心,打開一看,其中盛放著一柄名為“赤麟”的紅色地神兵長劍,而匣子上刻著的,正是《空情劍訣》的心法。
這隻盒子,原本是南宮家百年前的家主藏於太湖老宅之下的。那位家主當年修行《空情劍訣》雖然沒有大成,卻成功與當時橫掃天下的玄天邪帝大戰百招,並全身而退,引得邪帝也對這門劍法稱讚不已。隻是這門劍法修行困難,且犧牲重大,一直被收藏在地下密室裏,隻有練成第七訣的人,才能感應到匣中隱藏的劍意,選擇是否修行這門劍法。然而十五年前,天晶自爆,家主南宮逸身死,南宮家老宅被炸成盆地,除了有空情劍意守護的匣子,整個山莊家宅都化為飛灰,這門絕頂劍法也就此長埋地底。
不過這一點卻難不倒芙蘿拉,她的劍術已經出神入化,即使將《空情劍訣》練到大成的人也未必能勝過她,所以她緊緊往太湖跑了一趟,就找到了劍匣。
不過,這門劍法卻還有一個重大的難關。
“兩年舍情,四年絕情,六年空情,這門劍法居然要十二年才能有成就,我如何等得了那麼長的時間?”鐵心看著劍匣上的刻字,皺眉說道。(這裏有個劇情bug,原文裏匣子上刻的是“兩年舍情,四年絕情,八年空情”,但是鐵心跟別人說的時候卻說的是“六年空情”,合計十二年時間……難道她最終沒有空情大成的理由,是跟《龍珠》的小悟空一樣不識數,以至於算錯了修煉時間?然則邪帝看過劍匣,也沒有提出異議,這個……應該說倆數學白癡湊在一起了嗎?)
芙蘿拉搖頭道:“我既然把它給你,當然有辦法讓你快速掌握這門劍法,隻是其間的犧牲重大,這以‘空情’為手段的劍法要求修煉者最終斷情絕愛,物我兩忘,你就算練成這門劍法,也享受不到戰勝敵手的快樂,甚至連親情愛情也會視如草芥……你還是再想一想,這樣的選擇究竟是否值得。”
芙蘿拉雖然認同楊拓人的布局,但是終究本心善良,看到一個和自己才情近似的女子,就要變成徹底為劍而生的傀儡,不由得勸阻了一句。
隻是,已經徹底被怨恨充滿內心的鐵心,完全沒有體會到芙蘿拉的好意,冷笑道:“不練劍,還能幹什麼?親情……愛情……哼,難道要我跟卓不凡那狗公表演父慈女孝嗎,還是做問天那負心人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我若不成劍神,天下人都隻會說我是私生女,是靠著問天那狗才寄居在南宮家的騙子,我鐵心立誌淩駕於天下武林之上,怎麼可能容忍有人在背後戳我的脊梁?廢話少說,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辦法給我十二年的光陰。”
芙蘿拉見此,也不再勸說,伸手按在了鐵心的額頭,輕聲念道:“以芙蘿拉之名命令,出來吧,夢靈螅!”
隨著她的話語,一隻仿佛水螅的獸魔憑空浮現,將蘭花一樣的口器釘在了鐵心的眉心,鐵心隻覺得心神一陣恍惚,再睜開眼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竹海,置身於一片萬仞冰山之上。天空一片漆黑,隻有盈盈發光的白雪不斷飄落,腳下冰山千溝萬壑無窮無盡,極目四顧,都看不見邊際。
縱然是鐵心已經有了準備,依舊被嚇了一跳,轉頭四顧,出聲道:“這是什麼地方?”
“這裏是我的夢境。”一個清冷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
“誰?”鐵心猛然回頭,卻見一個白衣少年站在她背後,可是剛才她四顧的時候,卻明明沒有看見任何人。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在這裏裝神弄鬼,你是怎麼把我弄過來的?”鐵心以赤麟劍指著少年,厲聲喝問道。
那少年自然是墨釋君,他利用芙蘿拉的夢境幻術係獸魔,隔著千裏將鐵心引入自己的心湖夢境,正是為了幫她修煉《空情劍訣》。這劍訣一練就是十二年,而且還未必成功,說不定要二十年三十年才有效果,因此墨釋君手上那張隻能兌換五年時間的“死亡皇後島訓練營”卡片是沒用了,但是他的心湖夢境卻不在此限。如今領悟了第七感的墨釋君,可以隨意調節心湖夢境的時間流逝速度,就算重現一秒百年的境界也沒有問題。隻是對於他而言,再經曆那樣漫長的孤獨時光所積累的負麵感情將會越來越多,如果超出“冰獄”異能的鎮壓極限,立刻就會變成白癡,太過危險,不可再試,但是把時間流逝速度降低一些,化一日為一年,卻沒有問題。
此時他一攤手道:“在下是芙蘿拉的朋友,對你沒有任何惡意,隻是想幫助你成為劍神而已。在下天生有異能,可以將別人引入自己的夢境之中,外邊一天,這裏就可以有一年的時間,你需要十二年時光修煉,在我的夢境裏隻要十二天就夠了,當然,我還可以把時間加得更快,隻是你的精神卻未必堅持得下來。”
鐵心皺眉道:“你是說我在你的夢裏?那我如何練功,練成了不也是一場大夢嗎?趕快送我回去。”
墨釋君微笑道:“沒有問題,你隻要按住自己的眉心,隨時可以離開,也隨時可以進來,練劍是你的事情,我不會做任何幹涉。至於說修煉的效果,我自然有辦法將其作用到你的身體上,而且這裏雖然沒有天地元氣,但‘空情劍訣’本來就是修煉心靈的劍法,所以在夢中修煉完全不會影響你的進境。”
鐵心自然不能立刻相信墨釋君,立刻退出了夢境,立刻發現芙蘿拉還在她身邊,然後又幾次進入退出,發現墨釋君未曾說謊,這才放下疑慮,真正在墨釋君的夢境裏展開了修煉。
《空情劍訣》的核心在於放棄一切感情,墨釋君的心湖夢境一片冰天雪地,不僅斷絕了人氣,甚至斷絕了天地元氣,正是修煉絕情絕意劍法的好地方。更何況,墨釋君他們費心把鐵心弄進來,也不隻是幫她修成劍神,墨釋君雖然不是禽獸,但也不是為人民服務的好孩子,如果自己培養出一個黃金級的高手,日後不受控製跟自己對著幹,豈不悲劇?所以,他也在暗中使了手段。
“冰獄”。
這種能夠將感情波動徹底凍結,繼而轉化成能量的異能,不僅可以對自己用,也可以對進入夢境的其他人用,當然前提是對方不抵抗。而現在鐵心正好要滅絕自身的一切情感,墨釋君輕易就得手了。中了冰獄的鐵心,進境穩定,一切情感都在漸漸消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