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武懇切道:“兄弟,我能到此處,已是決心把這條命交給你的了。不管遇到什麼艱難困苦,咱們二人要死就死在一塊!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誰讓咱們是朋友,是兄弟?”
趙辰星隻覺心頭一熱,感動得幾乎要落淚,這是真正的患難朋友!兄弟!
他緊緊地握住了王大武的雙手,聲音已有些哽咽:“大武兄!好,咱們走!”
二人迅捷地出了牢門,向巷道外奔去。
“哈哈哈——”
一聲怪笑,如夜梟般突然響起。
旋即,蒼道內燈火通明,數支火把同時被點燃。
數名風雷堂弟子出現在蒼道內。
為首的弟子麵色陰沉,身材高瘦,刺耳的怪笑便由他口中發出。此時,他用鷹隼般的目光掃視著趙辰星和王大武,模樣得意之極,奸笑道:“孫健這小子果然沒有猜錯,王大武一定會來救趙辰星。”隨即他麵目一寒,沉聲道:“王大武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妄想救出死囚!你也不想想,憑你那兩手三腳貓功夫也敢到風雷堂來撒野?要不是我等故意放你進去,嘿嘿,你又如何能進到囚室!————”正欲再說下去之際,忽地躬身道:“堂主!”
雲天酬麵沉似水,緩步走了過來,肅立在眾人麵前。
趙辰星感到心底深處一陣陣劇痛,心在一點點地滴血,他慘笑一聲道:“大武,都是我害了你!”
王大武拍了拍趙辰星的肩膀,哈哈一笑,道:“沒有事的,兄弟,沒事的。咱們兄弟能同生共死,夫複何求!”他知道,劍扇門門規極嚴,自己的所作所為,已是殺頭的罪名了。
王大武緩步走向眾人,趙辰星目送他走過去,到得雲天酬麵前。雲天酬出手如電,封了他身上兩處穴道。王大武沒有反抗,他明白,在風雷堂弟子麵前,尤其是在雲天酬麵前,反抗隻是自取其辱。
王大武繼續向前走,兩名弟子跟在了他的身後,在即將消失在巷道轉彎處之際,他回轉頭,向趙辰星揮了揮手,笑了笑,道:“兄弟多保重!來世咱們還做朋友,還做兄弟。”
第二天清晨,看守弟子帶趙辰星出了囚室,趙辰星明白,按慣例,自己隻能再活半個時辰了。
但令他大惑不解的是,自己沒有被帶往東門外的刑場,而是出西門而去。
押解弟子告訴他,由於門主風天帆於五天前閉關,要曆時三月方出關,是以趙辰星的處決令未得到門主批準,目前還不能處決,必須待門主出關批準後方可行刑。現在是將趙辰星解往清風營關押。
“你又可以多活三個月了,真有福氣。”押解弟子說。
現在最令趙辰星牽掛的,是王大武的命運。按劍扇門門規,王大武犯的是死罪。他向押解弟子打聽,押解弟子哼了一聲道:“這豈是你能問的?”便不再搭理他了。
清風營,位於衡陽城西三十裏,是劍扇門專門關押罪人的地方。
劍扇門總部六堂,隻有風神堂不在衡陽城內,風神堂設於清風營,清風營是風神堂的大本營。
清風營在江湖中除了是有名的關押武林罪人的地方外,還是著名的兵器製造地和石灰、磚瓦生產地。清風營生產的刀槍劍戟,在江湖中被稱為質量第一的兵器,武林人士中很多人的兵器就出自清風營。據說連禦林軍使用的兵器,有一部分也由清風營製造。這裏生產的石灰、磚瓦,全部銷往衡陽城以及附近建築行業,生意很好,價格也還算公道,大家願意買。不過話又說回來,也沒有人敢不買。
清風營由風神堂管理。關押罪人,製造兵器,生產建材,是風神堂的職責。風神堂靠著製造兵器、建材銷售而生存、發財。而被關押的罪人就成為了製造兵器和生產建材的工人,這些工人長年累月做工,卻不能獲得一文錢的報酬。罪人中,也有一些軟硬不吃的硬茬兒,要他們做苦工時,起初是堅決不從的,但風神堂裏的能人異士畢竟不是吃素的,也不知他們采取了何種手段,竟使得最倔的硬骨頭也被治得服服帖帖,甘心做工。風神堂利用關押的罪人做義務工,節省下了一大筆人工開銷,這也是風神堂能發財的最主要原因。
清風營中關押的罪人,除劍扇門本門的違規弟子外,還有江湖上的敗類,劍扇門的仇家。
劍扇門除總部六堂外,在全國各地還設有十八個分堂,弟子不下數千名,是僅次於丐幫的第二大組織。每年違反門規的弟子常有數十名之多。江湖上多數門派對違規弟子的懲罰,往往是逐出門牆或廢了武功。而劍扇門對違規弟子的懲罰,除了罪大惡極的必須處死外,情節較輕者均會被關押進清風營做工數年或數十年,期滿釋放,如官府宣判罪犯般,隻是比官府的宣判更為嚴厲而已。
劍扇門每年均會做幾件俠義之事,捉拿江湖敗類,諸如采花淫賊、獨腳大盜之類,擒獲後即關押進清風營做苦工。
至於得罪了劍扇門而被當作仇家的人,被劍扇門捉住後,罪不至死的也進了清風營。
是以清風營的罪人不少,常保持在數百人之多。即算有時人數不夠影響到生產時,風神堂總會到衡陽大獄內提一些被關押的江湖人來頂數。衡陽府與劍扇門的關係非比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