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處,左超駿停了下來,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歎息。
趙辰星歎道:“可惜天玄堂就此被毀。青城派作為名門正派,竟施如此卑鄙手段,實在可惡!”轉而想道:左大哥何以知道得這麼詳細?聽他說話語氣,對天玄堂很是尊敬,他還會大漠邊陲的童謠,看來十有八九是天玄堂弟子。
左超駿似已看透了趙辰星的心思,道:“不錯,我是天玄堂弟子,我就是那名領著風天帆等人走出大沙漠的天玄堂年輕長老。”
雖然在意料之中,但聽到左超駿親口證實,趙辰星還是感到有些吃驚,道:“原來大哥是天玄堂長老,怪不得武功如此高強。但既然風門主等人已承諾不再追殺天玄堂弟子,卻為何又將你下毒並關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
“我中毒之事倒不能怪他們。我是在之前的混戰中後頸中了一枚毒針,是誰施放的已經無從知曉,在逃走的那段時間裏我一直用內功逼著不讓毒性發作,但在走出大沙漠之後,毒性已上升至大腦。風天帆斷言我在兩日之內,輕則陷入心智迷失狀態,變成瘋子,重則性命不保。果然在第二日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後來醒來之時已被關押在這裏了。
“我第一次清醒,並不知道身處何方,但猜測是被風天帆囚禁了。我當時狂吼亂叫,把看守弟子驚動了,兩名弟子過來對著我瘋子瘋子的亂罵一通並發了一陣牢騷之後走了,任我怎麼叫喊也不理睬。後來,經過很多時日,我才漸漸明白我瘋了,隻不過是每天子時能夠清醒一個時辰。再後來,一個犯了重罪的劍扇門弟子被關進來了,我在清醒之時故意瘋瘋顛顛地和他交談,而他也因為閑極無聊,把我這個瘋子當作了傾訴對象,告訴了我很多事情。但他始終不知道,每天在子時我是清醒的。從他嘴裏我終於知道,我被關押在劍扇門清風營,風天帆見我已瘋,又曾承諾不傷我性命,便把我關押在此。想來他也是好意,因為像我這樣的瘋子如若放出去,恐不會活得了幾天。而令我吃驚的是,我已關押在這裏一年有餘了,想來我在剛瘋之時,每天並不能清醒,在關押了近一年後才每天可以清醒一個時辰,為何會出現這種情況,我也不得而知。
“那個犯了重罪的弟子沒多久就被轉移走了。在餘下來的日子裏,我每天會清醒一個時辰,其餘的時間都在混混沌沌中度過,這樣的日子過起來倒是極快,轉眼就是十年過去了。我有時也擔心,瘋過去後就再不會清醒,還好,這種情況沒有發生。十年中,我在清醒之時總是想著莫堂主怎麼樣了,天玄堂還有沒有存在,我的最大願望,就是到大沙漠中的綠洲,去找莫堂主,重振天玄堂。但我知道,我這個樣子怎可能出去?我便想,隻有托一個可靠的人去大漠幫我找到莫堂主,然後找到解藥救我出去。但我身處此地,十餘年來除了關進來的第一年與那個犯了重罪的劍扇門弟子相處過一段時間外,其餘清醒之時就再沒看見過其他人,哪能找得到可靠之人?
“在我關押進來的第十三個年頭,終於又有一名犯了重罪的人被關押進來,我故技重施,在清醒之時探聽他的一切,知道此人名叫杜一中。杜一中這名字我聽說過,乃是江湖上有名的采花賊、獨腳盜,臭名昭著,此等人我如何能托他?遂作罷。後來這人也被轉出去不知所終了。
“再後來,便是遇到兄弟你了。經過多日相處,我覺得你正直、善良、忠厚,況且也不是因作惡而被關押,而是受奸人陷害。是以我才決定托你幫我完成我的心願。若兄弟能找到莫堂主達成為兄的心願,天玄堂將會盡其所能幫助兄弟你洗清你的冤屈。”
趙辰星心下感歎:左大哥遭受了如此劫難,仍然對天玄堂忠心耿耿,實是有情有義的好漢子!當下慨然道:“大哥放心!若小弟能出牢獄,定當替大哥完成心願,不管多麼艱難,一定要找到莫堂主,然後設法尋到解藥,救大哥出去。至於兄弟我的冤屈,相信總會有洗清的一天。”
左超駿沉吟道:“但不知莫堂主是否還活著,是否成功到達了那片綠洲。因為那片綠洲,我也隻是聽聞天玄堂上一代的老堂主說過,老堂主曾到過那裏。而莫堂主和我都從未到過,我們也隻知道大概的位置而已。而且,關於那片綠洲的所在地,還有一些其他傳說。莫堂主當年受傷極重,又遇上大風暴,活下來的希望很渺茫,而即算活下來,能否找到那片綠洲也未可知。以莫堂主的雄才大略,如若他還好好地活著,一定會重振天玄堂。但這十七年來,兄弟你卻從未聽說過天玄堂,足以說明天玄堂已滅。出現這樣的情況,一種可能就是莫堂主已死在大漠之中,另一種可能就是他老人家身負重傷後武功已失,被困於那片綠洲之中後無法走出大沙漠了。”
“不管是什麼情況,小弟一定要探查個明白。但如若我找到了莫堂主,他會相信我嗎?”
“這倒不必擔心。我自有辦法讓他相信你。”左超駿說道,頓了頓,歎息一聲又道:“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怎樣才能逃出這個地方。清風營非比尋常,逃出去的難度極大,我亦無甚把握。不過我已想到一個方法,可以一試,加之你的輕功高明,當會有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