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一惶恐之心稍減,心想察查黑衣人那件事沒能做好,還好在衡山之行一事自己安排得滴水不漏,應當能讓九公子滿意。
當下他精神一振,道:“啟稟公子,屬下已按公子的吩咐作了妥善安排。弟子們共分為十組,每組三人,已秘密分散在東北麵通往衡陽城的各大要道。並另外再安排了二十六人,將東麵鬆陽、洛西官道上的十一家客棧悉數控製。”
說到此處,他看了下九公子,希望能從對方眼神中看到一絲讚許。然而他失望了,九公子麵無表情,似乎根本就沒聽他說話。
李正一頓了下,繼續說道:“屬下在安排任務時,對每組人員均是單獨交待任務,隻讓他們明白自己需要做什麼。對此次行動的其他安排,他們一概不知情。此外,屬下已按公子的吩咐,全麵撤出定州,將所有資產全部變賣,並已令人將所有錢財秘密運出,明日即可抵達公子指定的地點。”
九公子微微點了點頭:“這件事你做得還算幹脆。”
李正一道:“這是屬下應該做的。”
九公子站了起來,在室中踱了幾步,忽然把目光掃向李正一,麵上陰晴不定,也不知是喜是怒。李正一心下一凜:察查三名黑衣人那件事沒能做好,會不會受到懲罰?不覺冷汗又流了下來。
九公子看了看李正一,忽然歎了口氣道:“你們兩人二十多年來潛伏定州,為天玄堂重振盡心盡力,實為不易。這些年來,辛苦你們了。”
李正一有些受寵若驚,恭聲道:“為天玄堂粉身碎骨,是屬下等人份內之事,何談辛苦二字。”喬修也急忙附和。
“可是,”九公子道,“你們做事這麼不小心,現在出了這麼大的問題,我要不處罰你們,無法向總部交待。”
李正一和喬修雖說也曾想到可能會受處罰,但聽到九公子如此鄭重其事的說出來,也不禁有些發愣。過了一會,李正一才道:“察查黑衣人那件事,是屬下等無能。屬下二人願意受罰。”口雖如此說,心下大是不服:我二人對天玄堂如此忠心,二十多年來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竟要為這麼一件小事受到懲罰?
九公子哼了一聲道:“你以為是那件事麼?”
李正一這下可是大吃一驚,聲音都有些發顫了:“屬下、屬下還做錯了什麼事?”
喬修也是吃驚不小,瞠目望向九公子。
“此次行動,事關重大。所以我專門交待過,切不可走漏了風聲。”九公子緩緩的道,“然而,遺憾的是,你們似乎並未把我說的話放在心上。”
李正一與喬修相互對視了一下,不知九公子此話何意。半響,李正一方惶惑的道:“對此次行動,屬下一直都是萬分小心,並未走漏半點風聲,不知公子此話怎講?”
九公子冷冷道:“是嗎?前天晚上,你二人在半月樓商議此次行動的有關事項時,事先可曾仔細地進行了清場?”
“這事九公子怎麼知道?”李正一吃了一驚,但隨即便省到自己這一問實在是太愚蠢,連忙道:“屬下曾親自進行了清場,確信樓內並無外人,而且屬下還專門安排了親信在外值守。因此,屬下二人的談話內容,絕對不會被外人偷聽了去。”
九公子冷冷一笑,道:“你們清場時,可曾仔細查看了偏堂夾層中的蓄水窖?”
李正一的臉色變了。
他已經顧不上去想九公子是如何知道前晚他們在半月樓商議,又是如何知道偏堂夾層中有一個蓄水窖的了,隻有一個念頭在腦際:難道真有那麼巧,前晚剛好有人藏在水窖中,偷聽了自己和喬修的談話?
前晚清場時,所有地方他都仔細察看了,但惟獨忘掉了一個地方——偏堂夾層中的蓄水窖!
而前晚他與喬修的談話,涉及此次行動計劃的各個方麵,甚至連九公子在清風觀的事都談到了。如果真被人偷聽了去,那此次的行動計劃便完全泄露,這婁子可算得是捅到天了。
李正一隻感到渾身每一個毛孔都在向外冒冷汗,顫聲道:“難道——難道——”
九公子坐回椅中,麵無表情的道:“你們想聽聽我是怎麼知道這些的嗎?”
李正一與喬修都已是汗濕衣衫,不敢做聲。
九公子端起幾上的茶杯,呷了一口,緩緩道:“我安排了你們任務後,心中放心不下,便派了隨我同來的梁永太和馬平二人來到定州,暗助你們完成任務。前晚,他們看見你們兩人先後進了半月樓,猜想定然是商議此次行動的有關事項。你們走後,他們進樓查看,竟然發現一名渾身濕透的黑衣人從樓中逃出。馬平跟著追了下去,梁永太則繼續在樓中查勘,得知黑衣人原來是隱藏在偏堂夾層的蓄水窖中,而你們,便是在偏堂之中商議。可你們竟然大意到了如此程度,居然未去檢查夾層中的蓄水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