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掛中天,眾人在院中坐定。趙辰星站起身來,向眾人一禮,道:“七年前,左大哥冒死助我從清風營逃出,鄭重托我一事,讓我遠赴西域大漠找尋莫堂主,重振天玄堂。我經過層層坎坷,得上天庇佑,總算不辱使命。”
眾人知道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將從他口中說出,全都凝神細聽,幾名年輕人更是連粗氣都不敢喘。
趙辰星麵色肅穆,緩緩道:“我按照左大哥交給我的地圖,找到了位於大漠之中的那座古城遺址。果然,在那裏我找到了莫堂主。”
眾人均是麵色一變,但都沒做聲。
“然而不幸的是,莫堂主因不慎中了沙漠花斑蠍之毒,早已辭世多年!”
眾人均不約而同地驚呼了一聲,有幾人一下子從凳子上蹦了起來,二公子胡成與四公子楚維光幾乎同時問道:“你說什麼?莫堂主已去世了?”
趙辰星沉重地點了點頭:“不錯。我見到莫堂主時,莫堂主已辭世多年,僅餘一副骷髏。”
眾人一時間都沒做聲。過得一會,徐絕道:“莫堂主既已辭世多年,卻不知趙先生因何認定那便是莫堂主?”眾人聽他說得有理,全都向趙辰星投去質詢的目光。
趙辰星將如何找到莫不缺屍骨、莫不缺如何留字壁上遺命左超駿任第七代堂主之事詳細說了,但略去了昊天神訣有關內容。對此他另有打算。
左超駿雙目流淚,哽聲道:“上天不佑我天玄堂,堂主他老人家竟已仙逝多年,卻讓我等屬下苟活於世,老天也太不開眼了!”
戰成名也流下淚來,顯得十分悲痛。
天玄堂其餘年輕弟子雖神色黯然,但並未流淚。想是因從未見過莫不缺,對堂主沒什麼感情,就是有心想流淚也流不出來。
趙辰星見左超駿與戰成名如此,暗想看來莫不缺對手下弟兄很是不錯,要不以這二人如此身份,竟然在眾人麵前痛哭流淚,顯然是真情流露,情難自抑。
趙辰星待二人情緒平靜些後,從懷中取出天玄玉戒,雙手捧與左超駿。戰成名見了他手中玉戒,目光一聚,臉上現出激動之色。左超駿目光閃動,嘴角抽動了兩下,似乎想要說什麼,但終究沒說,卻也並未伸手去接玉戒,而是回身進屋,搬出一張案桌來。
左超駿將案桌放在上首,然後才恭恭敬敬接過趙辰星手中的天玄玉戒,鄭重地置於案上,後退幾步,與戰成名並排而立,對著案上的玉戒拜了下去。他們身後的大公子等五人見狀也忙跟著跪拜。
趙辰星退過一旁,心想料不到這麼一枚不起眼的白玉戒指,竟被天玄堂如此尊敬。
三拜過後,戰成名與左超駿轉過身來。戰成名道:“趙先生曆盡艱難,尋到莫堂主,將我堂聖物天玄玉戒帶回,又帶來莫堂主遺命,使我堂久懸未決的第七代堂主之位終得明確。趙先生乃我堂大恩人,請受我等一拜。”言畢帶著眾人拜了下去。
趙辰星連忙上前扶住,急聲道:“使不得使不得!若非當年左大哥舍命救了我,我早被劍扇門斬首示眾了。要說有恩,反倒是左大哥和貴堂對我有恩,當是我拜謝才是!”
左超駿道:“兄弟無需過謙,天玄玉戒是天玄堂神物,你將它送歸天玄堂,全堂弟子都感激你。”言畢轉過身,雙手捧起玉戒,道:“雖然莫堂主臨終遺命我接任第七代堂主,受玉戒,但我身中劇毒,如何能當此重任。我提議,由戰長老擔任天玄堂第七代堂主,受天玄玉戒!”
戰成名推辭道:“萬萬不可!咱們豈能違背莫堂主遺命?”
左超駿正色道:“戰兄便不要再推辭了,以我現在這模樣,完全是廢人一個,怎能當得堂主?”
戰成名隻一味推辭。大公子徐絕插言道:“二位長老不必再爭執,以屬下之見,此事暫且擱置,目下仍由戰長老暫掌天玄堂,待左長老毒解之後,再由左長老正式接堂主之位。不知二位長老意下如何?”
戰成名沉吟道:“也好,左賢弟,你看呢?”左超駿歎了口氣道:“既如此,便依徐絕之言,這天玄玉戒先請戰兄保管。”戰成名道:“還是交由徐絕妥善收藏吧。”徐絕連忙躬身答應,小心地收起了天玄玉戒。
戰成名道:“今日左長老與趙先生兄弟重逢,多年不見定然有很多話要敘,我們便不打擾了。胡成,你在醜時來此接趙先生。”胡成連忙躬身稱是。一行人辭了左超駿後都走了,隻趙辰星留了下來。
趙辰星堅持戰成名等人一同來此,原本是想當眾傳達莫不缺遺命,以使左超駿登上天玄堂第七代堂主之位。但見適才情形,心想看來左大哥這個堂主十有八九是當不成了,堂主之位不出意外會落在戰成名頭上。
“兄弟,我們進屋說。”
二人進屋坐定,趙辰星最為掛念的是左超駿在清風營七年來是如何度過的,道:“當年大哥助我逃走後,不知清風營是如何對待大哥的?”左超駿微微一笑道:“還能怎麼樣?自然是把我重新關了進去,再請江南神醫黎隱來診斷。我這間歇性瘋病自然沒能逃過他的眼睛。於是清風營在子時加緊了看守,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