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那蒼老的聲音道:“兩年不見,張神醫的架子可是越來越大了,老朋友遠道而來,竟也不出門迎接。”張修平道:“老況別貧嘴,快進來,這裏有個病人,我正束手無策,看你有沒有能耐救活他?”那蒼老聲音道:“怎麼?這世上還有連你張神醫都救不了的病人?”話音未落,人已進了屋。
殷小涵見來人是一個藍衣老者,身後還跟著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年。心想聽方才張大夫之言和他們的對答,這藍衣老者難道也是一名醫術高超的大夫?
藍衣老者向張修平哈哈一笑,見過了禮,那少年向張修平磕了頭,大家寒喧了幾句。張修平指著病床上的趙辰星道:“你來得正好,快看看這人是否還有救?”
藍衣老者卻看也不看趙辰星,微微一笑道:“張兄你都救不了的人,我又豈能救得?再說了,人家是來求你治病的,又不是求我,我豈能搶了你的生意?”張修平“嘿”的一聲道:“你這老家夥什麼都好,就是有時愛來虛的,江湖上誰不知道你金針聖手的大名?卻又在我麵前假作謙虛!時間緊迫,你快給他看看吧!”藍衣老者隻是笑而不答。
張修平轉向殷小涵道:“丫頭,這位是當世大名鼎鼎的神醫,江湖人稱金針聖手況大夫,你若求得他出手,你大哥的毒或可解得。”殷小涵急忙納頭便拜。
這況大夫正是金針聖手況無病。他與張修平是舊識,交情非淺,此次有事去甘涼,順便繞道過來看看老朋友,正巧碰上這事。
況無病嗬嗬一笑道:“張兄,你這不是推我在火上烤嗎?你都束手無策了,我還能有什麼辦法?”口中雖如此說,仍是轉過了身去看視。然而就在他目光觸及趙辰星臉部時,不由一愣:這人怎會如此麵熟?
他略一思索,立即想起此人正是一月前潛入自己在溫州的醫館,讓自己與斷魂刀盧濤大失麵子的那位年輕人。不由心下一凜:怎麼會是他!
張修平道:“怎麼?你認得他?”況無病定了定神,心想自己與盧濤被這年輕人戲耍之事豈可讓旁人知道,遂搖頭道:“不認識。”當他目光再往下移,看到趙辰星胸前的月牙形烏青,不由失聲道:“殘月散?!”
張修平道:“正是。要不怎麼請你出手?”況無病搖頭道:“殘月散之毒,若無毒手勾魂藍修業的獨門解藥,如何得解!我恐怕也無能為力。”心中暗想這年輕人既中了殘月散之毒,那就定然不是天玄邪堂一夥,而是我俠義道中人,雖然他此前曾對我無禮,但豈可再計較?心中打定主意:不管能否救得,死馬當活馬醫,當盡力而為。念及此,便伸手搭住了趙辰星腕脈。
殷小涵聽到況無病說無能為力,心下大急,剛要開口說話,張修平已知其意,輕輕“噓”了一聲聲音雖小但麵色嚴厲的道:“別打擾況大夫!”
況無病搭完脈,閉目深思了一會,睜開雙眼,道:“張兄,時間緊迫,毒將攻心,一刻也不能再耽誤了。我反客為主,張兄勿怪。”張修平道:“咱倆誰跟誰啊?還婆婆媽媽的,該怎麼醫你就快動手吧。”
況無病不再言語。與他同來的那少年早遞了藥箱過來,況無病迅速從藥箱中取出一紅一綠兩料藥丸給趙辰星服下。轉頭向殷小涵問道:“姑娘,你大哥是何時中的毒?”殷小涵略一計算,道:“算來今天是第七天了。”
“第七天?!”況無病與張修平均是麵色大變,尤其是張修平,差點跳了起來。“怎麼可能?丫頭,你有沒有搞錯?”看到殷小涵肯定地點頭說沒錯,二人不禁麵麵相覷,心中均想:中了殘月散的人若無解藥,八個時辰內必死無疑,怎麼這人七天了還沒死?
況無病取出一個革囊,再從中取出一個扁平木盒,打開木盒,裏麵裝著三排金針,光線流轉,金光閃爍。況無病拈出兩根針來,奇怪的是這兩根針卻是銀色,方才夾在金針中並不起眼,張修平和殷小涵都沒注意到。
況無病手指伸處,已將兩針插入趙辰星前胸。須臾取出,隻見兩針均已變作黑色。況無病取出一塊白色玉石,將稍粗的那根銀針倒轉,滴出一小滴暗紅色的液體似是血液於玉石上,嗅了嗅,再仔細觀察一番,又將銀針輕輕置於舌尖辨識了一會,然後將玉石與銀針遞與了張修平。
張修平也如況如病般仔細的觀察和辨識了一會,道:“老況,你說說看?”況無病道:“此人中殘月散之毒曆七天不死,無外乎兩種可能,一是他曾服過解藥但劑量不夠,二是他體質異常,能夠抵抗殘月散之毒。適才我以針測之,他並未服過解藥,但他原本體內便蘊有奇毒,克製住了殘月散,是以他能曆七天而不死。”張修平道:“奇怪的是,他體內怎會蘊有這麼一種奇毒,卻又沒有被毒死。你有沒有辨識出來他體內所蘊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