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以為,蘇仆射、李內史所說皆有道理,南北戰事孰攻孰守,唯在聖心獨斷,臣下不便置喙。”被喚做文運的這人圓臉圓身,說起話來一團和氣,全不似方才那位棱角分明,語氣間自多大流露出一份威嚴。
“阿縱,你還不認得這兩位吧。來,朕為你們做個引見。”楊堅轉向楊廣,首先指著圓臉圓身的那位介紹道,“這位是張威張文運,現任相州刺史。”
張威滿麵堆笑,邁步向前,衝著楊廣拱手道:“下官張威見過晉王殿下,今後還望殿下多多關照。”
楊堅見張威對楊廣一副諂媚、討好的神情,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隨即指著年紀稍長的那位介紹道:“這位是王韶王子相,現任靈州刺史。”
王韶立在原地未動,隻矜持地向著楊廣拱了拱手,算是和他見過了。
楊廣不明白父皇為何要引見兩位外州刺史給自己認識,一麵向兩位刺史抱拳回禮,一麵思忖道:近些天多看輿圖,依稀記得相州似在中原、河北一帶,而靈州據王韶方才所說,分明應在長安之西北方向,兩地相距甚遠,為何父皇要單單召這兩位刺史對與今日的禦前會議呢?
“子相方才提及突厥達頭可汗玷厥不可深信,朕深有同感。”楊堅聽幾位大臣都表達出了自己的意見,用冷峻的目光掃視著殿內諸人,說道,“前些時,玷厥領受了朕賜予的狼頭纛,又差使節來長安向朕貢獻方物,其使節才離長安,他便與沙缽略締結盟約,欲發兵南侵,殊為可惡。”
李德林見楊堅如此嫌惡達頭可汗玷厥,不由得麵有憂色地提醒楊堅道:“皇上,如果西北也需調集重兵布防的話,臣隻恐……”
楊堅一抬手,攔住了李德林的話頭,態度堅決地說道:“不要說三麵開戰,就是四麵八方同時有敵來犯,朕貴為華夏天子,煌煌大漢之血胤,也斷無退縮妥協之理。關於調兵北上之事,朕還需聽聽獨孤的意見,爾後再做定奪。見地伐。”
太子楊勇忙躬身道:“兒臣在。”
“即命六百裏驛傳趕赴江陵,將突厥即將大舉入侵之事告知高穎,問問他能抽調出多少兵力北上?三日之內朕必須接到回報。”“是。”楊勇答應一聲,立即出殿安排去了。
“三日之後,朕將在臨光殿舉行朝會,當眾宣布應對突厥南犯諸項舉措。與會諸位今日告退後,如能想出更佳的禦敵之策,隨時可入宮晉見,不必有所顧慮。好了,阿縱暫且留一留,其他人等可以告退了。”
皇帝既然表明了對突厥作戰的堅定態度,李德林也不便再多說什麼,隻得隨眾人一並向楊堅告退,離開了武德殿。
“阿縱,朕本意,是想待攻陳之役獲勝後,再遣你離京就藩,如今為形勢所迫,隻好提前要你北上了。”待殿內隻剩下了他們父子二人,楊堅麵容慈祥地望著楊廣,說道。
楊廣隻覺一股熱血直貫頂梁,立馬跨前兩步,抱拳正色答道:“兒臣早有為父皇為憂,為國建功之心,就請父皇下詔吧,兒臣明日即可離京趕赴並州,誓將突厥胡寇卻於國境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