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一早,易楚見天色不好,又分外的寒冷,想著也該到降下初雪的時候了,便勸良辰暫且別去田莊,免得大雪封路,路上辛苦。
良辰本就是個執拗的性子,即便易楚開口勸了,也沒打消這念頭,依舊仔細準備著行裝,其間也不忘為易楚燉上一盅八寶羊肉羹。
良辰伺候易楚穿了外衣,而後將裏三層外三層包好了羹湯遞到了祈昌手中交代說:“這羹湯要熱著喝才好,記得午膳的時候熱透了再奉給少爺。”
祈昌雖然平日裏喜歡玩笑,辦起事來卻十分的仔細,將良辰的交代都記在了心上,全都應了下來。
不多時,易嵐領著茂喜進了院子,剛進屋就搓著手喊冷。良辰瞧易楚穿的單薄,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小叔隻把自個的身子當是鐵打的,這樣冷的天氣也不知多穿些,知道的是小叔不願多穿,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這個做嫂子的刻薄你呢。”
易嵐聞此,笑了笑說:“新做的衣裳顏色豔了些,正直國喪,咱們不也要避忌些,否則被旁人說了閑話去,可是要出亂子的。”
良辰一聽易嵐是個仔細人,自個先前確未想到這裏,抬眼瞧了易楚一眼,見易楚給她遞了個眼色,立刻會意,吩咐映蘭說:“你進屋去將剛給少爺新製的那件藏藍色的鬥篷拿出來給嵐少爺披上,這大冷的天氣,可別凍壞了。”
映蘭聞此,笑了笑,便進屋去取衣裳,易嵐隨即應道:“三哥和嫂子疼我我自然知道,隻是衣裳是給三哥做的,我未必能穿啊。”
“誰說少爺不能穿。”映蘭說著捧著鬥篷到了易嵐身邊,踮腳幫易嵐披在了身上,打量了一番才說:“嵐少爺與我們少爺身形相似,隻是稍稍壯實了一些,想這冬日裏的衣裳大都做的寬大些,您穿這不是正好。”
易嵐聞此,抬眼向易嵐和良辰笑了笑,謝過之後,正要係頸前的係帶,映蘭卻十分殷勤的給係上了。
易嵐和易楚不拘小節也未覺的有什麼不妥,倒是良辰卻覺的映蘭今日有些古怪,卻說不上來哪裏古怪,正猶豫,易楚和易嵐便要走。
良辰這邊記掛著澄兒,那廂還有一個沈嘉蘿,於是叫住易嵐說:“沈氏年前怕是就會生產了,眼下婚事雖然辦不成,但是孩子是咱們陶家血脈,不能不顧,公主這幾日不在府裏,雖然預留了眼線在,卻都是識時務的人,該傳的話會傳,不該傳的自然沒這膽量。蘇緹那邊我已經去瞧過了,常府還是要你過去一趟才妥當些。禮物我已經準備了些,咱們怎麼也要盡一份心力才是啊。”
易嵐這幾日就為這事糾結不已,既良辰說出口,自個心裏也舒了口氣,輕聲應道:“小嫂子有心了。”
良辰見時候不早,也未再留他倆,隻交代祈昌和茂喜仔細伺候,便回屋張羅起去田莊的事情。
良好瞧映蘭一早上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有些擔憂,隻是當著青鸞等人的麵也不好過問,想著一會兒若是在田莊得閑,一定要仔細問問,畢竟映蘭確實是不同於旁人的存在。
府裏諸事安排妥當,良辰便領了一眾人等上了路。
此去田莊不遠,位於城外雁惠山下,十分的僻靜清幽。良辰一路抱著手爐,倒也不冷,隻是山路顛簸,坐久了腰身也有些不舒服。
映蘭一路無言,良辰也未說話,偶爾與青鸞說幾句,映蘭也未插嘴,確實有些不同尋常。
約麼一個時辰,馬車在田莊前停穩,良辰在眾人的擁簇下下了馬車,新的田莊莊主是嶺南人姓喬,四十出頭的年紀,精神矍鑠,看上去精明能幹,很會說話。
良辰與喬莊主寒暄了一會兒,便探聽起澄兒的事。
喬莊主打接手這田莊,頭一次見了澄兒,就知這姑娘不是凡物,今日少夫人特地為她跑了一趟過來,自然不敢怠慢,隻說澄姑娘每日這個時辰都會去後山喂食梅花鹿,傍晚才會回來。
良辰聞此,應了下來,便要過去瞧瞧。喬莊主本想親自領良辰過去,可良辰知喬莊主事忙,不敢打擾,便說找個小廝帶路就好。
喬莊主正猶豫,顧堯便來到了身前,主動請纓。
好些日子沒見顧堯,確實清瘦了不少,但氣色尚好,倒比在府裏的時候歡喜了好多。良辰見了,也放了心,寒暄說:“好些日子沒見,不問也知你過的舒心,可知你樂的逍遙,你們嵐少爺可是惦記你呢。”
顧堯聞此,抿嘴笑了笑,低聲應道:“少夫人笑話小的了。小的自知有負少爺的期望,沒臉再見少爺,隻每日早晚上香禱告,祈求少爺福泰安康,咱們陶家家運隆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