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薩德共和國的形勢葉瓊大致了解。
這地方如今是三個武裝政權焦灼混戰,哈菲茲政府,反對派以及極端統治者自建的耶和華國各占一席地盤,背後的支持者並未上到明麵上來。
怎麼盤算,她現在也是被耶和華囚禁的。
葉瓊穩住震顫不止的心緒,小步走進人群中,蹲在那位戰地記者身旁,他的助手一直捂著半邊臉,幹涸的血跡蜿蜒在脖頸之上,顯得整個人甚可怖,那人見她走過來,似是手舉的酸麻,慢慢放了下來,一瞬間倉庫像極了真正的煉獄。
另外半邊臉根本沒有人樣,臉頰腫脹如饅頭,眼球充血無光,眼皮搭拉下來,鮮血不住溢出,絕望的沒了形狀。
她旁邊的一個小男孩正躲在大人的懷裏顫抖,看到助手的半邊臉後,放聲大哭。
那人忙低頭將臉埋在膝蓋中,彎曲的脊背猛烈顫抖,葉瓊喉頭一緊,愈加清醒,暗歎口氣,在沒有人權的地方,同情再泛濫,也是不夠的。
記者輕聲哀歎,無能為力,隻能扭開頭,看到她後,目光閃爍,欲言又止。
葉瓊低頭瞧下自己的膚色,髒汙之下的皮膚,蒼白的透明,再看對方的眼神,估摸著自己八成不是個亞洲麵孔,正自疑惑若是用中文溝通會不會存留什麼隱患之時,那名記者低頭附上她的耳畔,小聲用英語說:“不知道你聽不聽的懂,我在被抓來的時候跟我們國家求助過,你別怕,也別再惹惱他們了,很快中國軍人會來救我們。”
葉瓊眼睛一亮,鬆口氣,救援部隊!不愧是長年穿梭在戰場中的記者。
隻是……葉瓊壓低聲音問道:“被抓來的,隻有你們兩個中國人?”
記者疑惑的看著她,半晌,默默點點頭。
葉瓊的眉宇瞬間凝在一起,小小的身軀在一群大人中竟是最沉穩的那個,記者看著她甚訝異,後又想到戰場中出來的孩子,又怎麼可能是真的小孩子,也就釋然了。
狹窄昏暗的屋子裏,葉瓊死死盯著門口,眉頭緊蹙,倏然間,鐵門在地上劃出尖銳的一聲,有人推門而入,鷹鷲般的眸子掃射過去,伸手指向她的方向,嘀嘀咕咕半晌,兩個看守將槍背在身後,上前走到人群中,沿途踹開一些擋道的人,瞬間尖叫唉呼聲一片。
兩個人停在葉瓊麵前,她低頭盯著暗黃的戰地靴,呼吸不聞,正自繃緊神經想對策,卻不想那兩人伸手饒過她拽過記者的胳膊,壓著他的肩膀強硬的將人拖了出來,周圍本擁擠在一起的人質全部退縮進角落,不大的地方,硬是給兩個中國人留出一片空地。
助理顯然受驚過度,胳膊在空中亂舞,嗓子嘶啞的喊著些什麼,誰也聽不懂,來人抬腿將他踢進一群人質中。
記者看到助理的樣子,反而鎮定下來,不再反抗喊叫。
葉瓊見勢頭不對,想也不想的抱住記者的腿,拖住他們的行動,也顧不了多的,張口用中文喊道:“我們是中國人,你們不能這樣,軍隊很快會采取行動的。”
前來的士兵模樣的人煩躁異常,再次抬腿,毫不留力的猛踹向葉瓊的腹部,一腳下去,她悶哼一聲,血氣上湧,張嘴嘔出口濃稠的血液,抱著記者腿的手更緊了。
戰地記者驚訝的望著她,眼中希望與不忍交雜,僵持片刻後,竟然主動彎腰想要將葉瓊的手自腿上掰開,嘴角幹裂的血跡勉強露出一絲笑意,“小妹妹你安安靜靜地在這裏等著,千萬要回去。”
葉瓊嘴角勾起,眼神冷酷,他這不接話尚好,一接話自然而然的表明兩個人是同一個地方來的。
先前走進來提人的人,一根手指轉而指向葉瓊,冷笑兩聲,說了句話,原本扣著記者肩膀的兩個看守,彎腰提著她的後衣領,將人直接夾在腋下,葉瓊也十分順從的由著那個人夾起她就走,她猜那句話的意思八成是‘想死就帶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