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不斷得從窗欞灌入,守夜的小太監想要將窗扇關上,笨手笨腳的靠近,卻被劈裏啪啦的聲音嚇得滑倒在地,不由得抱著腦袋失聲大叫,一大片黑色的影子貼著牆壁飛過。
好一會兒他才慢吞吞地站起來,縮頭縮腦的向窗外看去,發現什麼也沒有,搖了搖有些沉重的頭。
大概是他睡著時做的噩夢吧,打起精神繼續投入到工作中。
蠟燭不知什麼時候熄滅了,蠟油滴到他的手上,灼熱的溫度讓他睡意全無。
又是一個長久的夜……
衍玥殿。
殿內沒有侍人,冷冷清清,重要的是沒有光,窗紗早已拉下,連絲黯淡的光都不讓透過。他皺了皺眉,雖然早已習以為常但是濃稠的黑色還是讓他感到有些不適。
這樣真的好嗎?人為的暗無天日的夜晚,讓人不安,卻什麼也說不上。
“殿下?”他耳力極好,此時卻完全失去了作用,試探性得問了聲。
一陣淩厲的風撲麵而來,將他逼退好幾步才堪堪站住。
“沒有我的允許,誰讓你進來了?”聲音冷沉肅殺,將怒氣完完全全釋放出來了。
他這才看到被水汽蒸濕的屏風,臉上浮現可疑的顏色,不知是進是退。
他會怎樣做?他又生氣了。
“過來。”聲音清潤。
殿內極其安靜,他似乎聽到自己的心跳了。
這樣,他不生氣了,沒怎麼明白他話裏的意思,鼓起勇氣走進了內室。
“流芷。”
看著背對著他的美人,他有種突然想要逃走的衝動,在美人冷瑟的氣息下悻悻地止住步伐。
“殿下,莫要作弄流芷了。”他半天擠出一句話,垂下眼瞼替那人擦拭未幹的頭發。
“怎麼,你有要求了?”話裏帶著三分戲謔,他甚至可以透過這話看到那人含笑的眼。
“沒有。”
他怎麼會?他的性子早已被他磨平了。
“那就好。”
術黎斜著身子,似乎十分享受。
其實大可不必這樣,但他的惡劣因子爆發了,喜歡折磨人,尤其是特別乖巧的人,那,有人服侍不是更好麼。
“殿下。”看著他快要睡去,他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嗯。”
“那些烏雀都成年了。”所以……
手滑了下,一綹發絲垂到術黎眼前遮住了他的臉。
“專心點!”術黎睜開眼,莫名的煩躁,笨手笨腳的。
手指緊了緊,用小玉梳別住灑落的發,繼續擦拭未幹的發。
“我把它們放出來了。”他惴惴不安地說道,擅自行動,不知殿下又要怎樣懲罰他。
手裏柔順的發絲從指間滑過,它們的主人轉過頭來正不容閃躲地盯著他。
用來擦拭頭發的軟巾掉在了地上,被風吹遠猶不知。
黑暗裏那人的鳳眸璀璨如寒星,照亮了他慌張的神情。薄唇顯得異常瀲灩,像他經常看到的露珠紅梅。
手不受他控製般觸上了那瀲灩的唇,好似想要將那抹豔麗拭去。
“拿開你的手。”
被這聲厲喝嚇到,下巴上傳來痛楚,看到自己幹了什麼蠢事後,窘迫得不知將目光放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