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娘帶著柯珈沫兜兜轉轉了很久,才在一間院落停下。走得累了,所以此刻停留下來柯珈沫還是覺得萬分感激,隻是她的頭上蓋著喜帕,沒有人能看到她如釋重負的表情。
不久就有很多未出閣地閨秀來到喜房中,見柯珈沫金絲鳳凰繪的喜服少見,皆上前細觀,又都好奇地打量喜床上的一概刺繡,羨慕得緊。
竹文轉身取出事先繡好的諸多絲帕,包裹著兩枚喜錢分給眾人。
其中一個聲音響起:“王妃的喜服好看得緊,能秀出如此美麗的喜服的人必定也相當出色吧?”
竹青聽言笑的一臉開心:“那當然,這是我們夫,夫……”說了一半突然想起“夫人”這個詞現在必定是不能說的,因為在這些官家小姐的認識範疇裏,她所謂的“夫人”必定是柯家的當家主母南宮寧,所以她一改口風,“這是我們福氣大的竹文繡的。竹文的手可巧了。”竹青並沒有說謊,小姐的喜服的趕製,竹文也是參與其中了的,隻是她繡的部分沒有夫人那麼多那麼難就是了。
“呦,一個丫鬟而已,居然也敢說福氣大?這不是要折煞了我們這些人嗎?王妃姐姐也是,自小在外麵長大,不懂得禮節也就罷了,怎的帶過來的陪嫁丫頭也是如此口無遮攔。王妃姐姐,你可要管教好自己的丫頭呀。”竹文的話剛說完,另一道清晰的聲音就傳來了。語氣間是滿滿的嘲諷。看不清說話人的麵容,但是僅憑聲音,她還是能分辨地出,說話的這個人竇秀曼,竇府的大小姐,她的父親是禮部侍郎,是柯幀戚的部下。竇秀曼自小便與柯嘉淇長大,是柯嘉淇的手帕交之一。
“既然竇大小姐已然知道這是靖王府,那你一個外人在我的府邸罵我的婢女,你就有教養可言嗎?”柯珈沫可是一個極其護短的人,她斷不能就這樣讓人將她的人欺負了去,“且不說我是柯府的大小姐,我父親好歹也是禮部尚書,官階就比你父親的高。雖然我是庶出,身份低下,可是再怎麼說,我現在可是靖王府的女主人,而你,有什麼資格,又以什麼身份跟我說這樣的話?竇大小姐,你的教養呢?”
“你……哼,果然是鄉野間長大的,我不與你一般見識!”毫無疑問,柯珈沫的話成功地堵住了竇秀曼的口,言語間竟讓她無言以對,所以她揮揮衣袖,便離開了婚房。
原本還在為自己的過失而自責的竹青聽到柯珈沫的一句話,自信感也油然而生。她從來就知道,她的小姐是不會讓人白白欺負了去的。
滿屋子小姑娘頓時沒了聲響,稍後就有那大些稍微懂事地拉著諸人離去。
接下來就是安安靜靜的等候著,直等到柯珈沫渾身麻木,昏昏欲睡卻饑腸轆轆時,門外才傳來陣陣嘈雜聲。
“我回來了!”過了 不多會,門外響起嘈雜聲,竟是董樺銫回來了新房。一旁一直守著的喜娘趕緊過去攙扶著喝的有些微醺的董樺銫,按著他坐下,然後用眼神示意一番,屋子裏坐著的那些官家小姐皆帶著自己的丫鬟退出了屋子。毫無疑問,董樺銫的突然回歸,讓那些人都狠狠地呼了一口氣。不得不說方才的氣氛真心讓人壓抑。
竹文和竹青對視一眼,也不得不退出去,把空間留給這對小夫妻。她們擔憂地看了一眼柯珈沫,很明顯,帶著紅蓋頭的她看不到她們的目光。
屋子裏頓時安靜下來,顯得有點沉寂。頭上的鳳冠壓得柯珈沫的頭額外地重,就在她忍不住想要自己揭開蓋頭的時候,屋子裏的另一個人終於說話了。“你就是我的王妃吧?我聽皇兄說,今天是我成親的大好日子,我有一個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美麗的妻子呢。我可以看看你嗎?“董樺銫的智商隻停留在五歲,所以他的詞彙量很少。他不懂得應該用什麼形容詞去形容女子的美貌,所以隻能將非常這一個詞重複使用了六次,以此來表達他心中的感受。
還沒等柯珈沫同意,他就徑直走到她的身邊,用手揭開了那隔斷了兩個人,兩顆心的紅蓋頭。董樺銫不喜歡太麻煩的事物,盡管之前皇兄派來的大學士和宮裏的嬤嬤已經反複教導了他很多次婚禮上的細節,但他還是用了最直白的方式。隻是還好柯珈沫都不在意就是了。
紅蓋頭掉落,不知是董樺銫太激動還是怎麼柯珈沫真的已經支撐不住,那鳳冠竟也隨之落下。三千青絲如錦緞般披落在箭頭,一對柳眉彎似月牙,卻偏在眉尖染上了淡淡的冷清;一雙美眸漆黑得看不見底,眼角微微上挑,笑起來的時候宛如黑夜般魅惑;睫毛在眼簾下打出的陰影更是為整張臉增添了說不清道不明的神秘色彩;鼻梁挺拔不失秀氣,將姣好的麵容分成兩邊,使臉龐格外富線條感;一張櫻桃小嘴顏色紅潤,仿若無聲的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