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聲音聽上去很不對勁，發生什麼了，音羽？”
耳邊是呼呼的風聲，以及耳機裏清冷的女聲。
“啊，沒有，你聽錯了媽媽。”
風祭音羽在空中停下，身子由近乎水平的飛翔狀態調整為正常，像站在大地上一樣。
“嗯？”
“沒有，真的什麼都沒有。”
風祭音羽晃晃腦袋，也不知道是為了說服誰。
雖然那邊肯定看不見，而且自己搖頭說服自己肯定也不是什麼聰明的舉動。
“在幹什麼呢？我聽見有風聲，天上？”
“嗯。”
“多少注意一點吧，被衛星看見了總歸是麻煩的。”
“……知道啦。”
風祭音羽雙眼茫然地瞪著虛空，接著轉身，來回麵對著好幾個方向，轉了轉。
“……我記得是這裏啊……”
“什麼？”
“沒事媽媽，我在想去圖書館的方向……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
“圖書館？”
風祭音羽終於確定了路徑，身子又調整好向前飛過去。
城市的夜空的確很美。雖說風祭音羽看不見，不過光憑這清涼而新鮮的風，她也能猜到親眼所見該有多麼迷人。
大概吧。
“前兩天我在市圖書館裏找到一台電腦，盲人專用的，可以用來聽聽網頁之類的。”
“那倒是不錯。”
對麵評論了一句。
兩人沉默了一段時間沒說話。
“……沒有監控麼？”
“沒有，所以才讓我覺得高興啊。”
風祭音羽低低地笑了幾聲。
輕輕飄落到頂樓上，沒發出一點聲響。她推開天台的門，向下走去。
“終歸不算方便。”
“夠好了啦，知足就好。”
風祭的聲音聽上去很愉悅。
她輕聲，走到配電箱前麵，手放上去，來回輕碰幾下，憑觸感回憶著。
終於找到自己想要的電路，風祭音羽將開關開開，然後走回到電腦跟前，耐心等著。
“有什麼特別的新聞麼？”
“沒有，不過是在打仗……而已。到處都在亂。”
空曠的圖書館裏，隻有冰冷的電子合成音，以及母女兩人的對話聲在響。
熒光照在音羽的臉上，顯得慘白慘白，當然她自己是沒有這個自覺。
“沒什麼有意思的。我回去睡覺了，不用再跟我聯係了，媽媽。”
“好，晚安。”
“晚安。”
音羽關掉電腦，迅速而熟練地將一切恢複原狀，原路回去，再次沐浴在海鳴市的風中。
雖說關掉了聯絡器，但音羽還是戴上了耳機，邊輕輕哼著小調。
“這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啊，這樣子還怎麼聽聲音，音羽？”
耳機裏突然傳出林雨落的聲音。
音羽瞬間黑線。
“……不是說晚安了麼，媽媽？”
她扭頭，對著耳機，雖然知道這個行為很沒有意義。
“我還能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對麵，林雨落歎了口氣。
“說真的，音羽，別固執了。”
這回換了聲音，換成了聲音比較粉嫩也比較清脆的林雨濛。
“原來你們都沒睡啊。”
音羽扶額，摸著同樣是刻上了魔力回路的鑰匙，插進鎖孔裏。
“圍在一塊兒呢。”
林雨凝。
“都在惦記你啊，姐姐。”
姬璿靜哧哧地，邊笑，邊說。
音羽很無奈。她走到沙發邊，直直倒下去，麵朝下，臉埋在沙發裏。
“放過我吧媽媽們，還有小靜，我要睡覺了。困。”
她靜靜呼吸著。
四個女人，三個比自己大，一個比自己小——雖然隻是看上去——而且性格還是一個模子裏出來的，鬼才知道她們湊在一起會幹些什麼……所以還是不能讓她們閑下來，得時時刻刻給她們找點兒活幹。
迷迷糊糊中風祭音羽睡了過去，盡管隻有自己一個人，但是也沒覺得有多麼孤獨。
畢竟，有那麼多親人靜靜地陪著自己呢。
2
“唔，早上好。”
音羽一個激靈，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你們還醒著？！”
她難以置信地問，聲音不自覺提了上去。
那邊姬璿靜低聲笑了笑。
“剛醒。”
風祭音羽還帶著一點兒起床氣，頹然地倒回沙發上，伸出手，像是要夠到天花板。
不知道一直沒打掃，這件房子裏有灰沒有。
她摘下耳機，在上麵來回按了幾下。
哢嚓，一切聲音，包括剛剛耳畔細微的說話聲，都歸於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