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祭音羽痛苦地咬緊牙關。習慣了在風中翱翔的羽翼，在這空氣稀薄的高空中總是那麼脆弱。“好了，姐姐。”
兩人停下來。許久，風祭音羽才覺得好受一些。
“這裏不是米德切爾達。”
她蹙眉，下結論說。
側麵吹過來涼涼的海風。海浪聲盡管微弱，但在音羽耳裏已經明顯到不能再明顯。
就風祭音羽所知，米德切爾達根本就沒有海。至少，沒有這種可以稱為“大洋”的海。
“啊……可是，這裏真的是米德切爾達。”
姬璿靜拉緊她的手，十指緊扣，飛到一邊。
“呐，姐姐，這邊坐下。”
音羽坐好，低下頭。
從姬璿靜這個角度看，她就像在俯視底下的海一樣。
“米德切爾達麼……這種地形，到底……是怎樣形成的？”
音羽問。
她能感覺得到，兩人此刻正坐在懸崖上，雙腿懸空，稍微傾斜一下身子便有可能墜落，盡管她們倆並不擔心這個問題。
但，她從沒遇到過這種，至少有萬米高的懸崖。
這還能叫做懸崖嗎？而且，最奇怪的是，明明離海平麵已有萬米，空氣卻完全沒有變得稀薄，仍然是適宜人類呼吸的水平。
“我不知道。”
姬璿靜聳聳肩，靠近了音羽一些。她倒在音羽身上，懶懶地躺在她懷裏。
“但這裏所有的地方都是這樣，所有海岸的海拔均在萬米之上，沒有任何通路可以下到底下海裏麵去。對了，陸地基本海拔和海岸一樣。”
她補充說。
音羽稍微錯愕了一下。
“……你的意思，這裏陸地在海麵上……一萬米？”
姬璿靜在她懷裏點點頭，讓音羽能夠感受得到。
她眯了眯眼，很是享受的樣子。
“為什麼？”
“撒，誰知道呢，但是陸地上也有海洋就是了，和正常的大海一樣。所有地方都正常，隻是整個世界就像小孩子做的有陸地有大海的模型，被放到水麵上一樣，很突兀對不對？”
“額，大概吧。”
姬璿靜興致很高地坐起身，又不顧音羽的反對，將她拉到自己懷裏，指著遠方。
“呐，姐姐，能想象得到麼？就在那裏，遠方，是一片閃著熒光的、大到出奇的海域，大到，就算從一萬米上的這裏看去依然能感覺到它的壯闊。很美，波光粼粼的，姐姐能想到它是什麼樣子麼？”
姬璿靜輕柔、舒緩地對她說，眼睛裏全是笑意。
“熒光啊……從這裏看就像星空一樣麼？”
音羽有些難為情地，整個人縮在姬璿靜懷裏，想消滅掉自己的存在感。
姬璿靜撫摸了一下她的碎發，被音羽‘啪’的一聲拍掉。她沒氣餒，心情依然很好。
“對的，姐姐有見過星空吧？這裏就和星空一樣美呢，而且確實，它就被人叫做‘星之海’……不過，這裏的熒光大部分是綠色的呢，點綴著一些星黃色，粉色，紅色，藍色，真的很漂亮呢……”
姬璿靜說得很慢很慢，向音羽描繪著遠方的場景。
音羽嗅嗅，海風不知道為什麼能跨越萬米的距離，夾雜著鹹澀味拂過來，又給人一種清新的感覺。
夜深了。
姬璿靜抬頭，看向夜空。
“米德切爾達有兩個月亮呢，所以夜晚也要比其他世界明亮一些。而這裏比米德切爾達的主世界還要亮，每到晚上，兩個月亮同時輝映在大陸海上，啊，就是我們現在底下萬米的這種海，還有海麵上的熒光，每當海浪翻卷的時候，就像千萬顆星星落入海中，上下跳動著……可惜，很少有人會來大陸海旁的懸崖附近，所以也很少有人能看到這璀璨的一幕……”
“為什麼？”
音羽出聲問。
“誰會在這兒住呢？這裏差不多就相當於世界的邊緣了吧，對這塊大陸上的人來說，下不去，跨不過，這裏離最近的另一片大陸少說也有幾萬裏，放在以前誰會想得到大海對麵另有一番天地呢。不過就算能想到，大概也沒有多少意義吧。”
音羽躺平身子，頭枕在姬璿靜的腿上，雙手貼於胸前，靜靜地聽她說。
“啊嗚……姐姐。”
姬璿靜無意義地出聲，伸手攬住她。
音羽盡力，想象著姬璿靜所說的一幕幕場景。
如果沒錯的話，就是那邊了，海浪在躍動，那裏麵應該會夾雜著點點熒光。的確很美呢，盡管，像蝙蝠一樣靠聲音定位的確是一件十分羞恥的事……
不過，這種事音羽才不會告訴姬璿靜。
“姐姐心情有好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