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堂中其他一幹所謂的才子,無不竊竊私語。
“瞧瞧,又是那個宋羽誌!”
“就是,好幾次都和柴令武公子叫板!”
秦軒聞言,心道:這些所謂的公子哥,到底是來幹什麼呢?寫個詩不怎麼滴麼,說三道四倒是一流。枉我泱泱大國唐詩最為精粹,真是被這些人糟蹋了!直接起身吟道:“驟風時來飛絮舞,亂雨夜去了無痕。不如滄海飄零客,同是天涯淪落人。”
漫雲聞言,微微一怔,隨即轉頭看向秦軒,嘴裏輕聲喃喃自語道:“不如滄海飄零客,同是天涯淪落人!”回憶起一些不堪的往事,頓時對秦軒好感倍增。
然而其他諸位才子,無不譏笑著秦軒。
“這人是不是有病,怎得跑到漫雲姑娘麵前說這些無關風月之事!”
“依在下看,著實不正常,許是得了什麼癔症!”
就在眾才子此起彼伏的譏笑聲中,漫雲嬌唇輕啟:“這位公子,請隨漫雲到閨房一敘!”
眾人驚愕。
“什麼?”
“竟然是他?”
柴令武更是飽含殺氣,瞪著秦軒。秦軒渾然不覺有何不妥,起身直接走向樓梯。
走進漫雲的閨房客廳,隻見正中擺放著一麵圓桌,潔白的桌布上有一套酒具,一下下酒菜。秦軒環目四顧,這間閨房算是一室一廳,整體裝扮如所有女子一般,偏向紅色。透過一旁幾近落地的珠簾,秦軒看到一麵秀床,這算是秦軒在唐朝見到的第一麵床了,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絲懷念。
漫雲緩緩抬起胳膊,示意秦軒坐下。神遊其間的秦軒這才回過神,尷尬地搖搖頭道:“漫雲姑娘不要誤會,曾幾何時,在下也是每日睡在床上,故而方才有些懷念!”
漫雲聞言,不覺麵色泛紅,微微低頭,心道:這廝怎會這般?雖說我本就是風塵女子,可也不能方一開口,便是床和睡啊!更何況我賣藝不賣身!岔開話題問道:“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在下秦軒字之豪!”言畢,秦軒坐在胡椅上,右臂枕在桌麵,手掌揉著額頭,更加思念後世,心道:字之豪,若是我依舊在後世,又豈會起個字,又豈會百般努力融入這個破朝代……
漫雲替秦軒斟滿酒,開口道:“方才聽公子詩句,自比飛絮,似乎公子有什麼不如意之事,能說給漫雲聽聽麼?”
秦軒苦笑一聲,道:“隻怕在下說於你聽,你還道在下乃是瘋子!再者說,即便道出又能如何,天不遂人願啊!”
漫雲聽到秦軒略顯傷感之言,心道:是啊,天不遂人願,又能如何?
秦軒自顧自地斟滿酒杯,大口喝完,笑道:“算了,在下給漫雲姑娘講個故事吧!”
漫雲端起酒壺,邊為秦軒斟酒,邊道:“漫雲洗耳恭聽!”
秦軒徐徐而道:“曾有一人,來自另一世界,卻到了一個陌生的年代。無親無故致使他最大的心願,便是有一個自己的家!強忍思念親人的痛苦,開始在陌生年代生活!無欲無求,他隻想安安穩穩,度過今生!認親與就他之人,寂寞之時尋到真愛,他突然發現,生活其實可以變得美好!”
漫雲雙目注視著秦軒,安靜、認真地傾聽。秦軒又飲完一杯酒,接著道:“怎奈何,他所認為的親人,竟然逼迫他去做一些令他厭煩之事,讓他追求他十分厭倦的生活!”秦軒說到此處,看見漫雲被自己所說之言,帶入傷感中,便輕咳幾聲,道:“不談這般瑣事,聊聊其他的!”
漫雲聽到這個故事,聯想到自己的身世,不覺間有些哽咽,舒了一口氣,道:“公子意欲談些何事?”
秦軒端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道:“今日隻談風月,隻論詩文,不談無聊之事!”
漫雲看著愁容滿麵的秦軒,提議道:“公子,不如漫雲為你撫琴一首!”
秦軒聞言,嘴角微笑道:“自然再好不過!”
漫雲修長而優雅地雙手,輕輕撫過琴弦。緩慢、優雅,卻帶著一絲淒涼的琴聲,似一道寒風撲麵,吹得秦軒麵色發白,雙眸泛紅……
良久,琴聲戛然而止。漫雲歎了一口氣,淒聲道:“不知公子如何看待,如漫雲這般風塵女子?”
秦軒沉浸在淒慘的琴聲中,脫口而出:“怎一個苦字了得!”
漫雲側目看向秦軒,不覺苦笑道:“是啊,怎一個苦字能夠說得清楚!”轉而又問道:“難道公子不覺得漫雲低賤麼?”
“低賤?本就身世可憐,還要承受別人低賤之說?”秦軒又蒙頭一杯,脫口而道。
漫雲聞言,不禁有些呆住,怔怔地道:“公子能這般看待漫雲,漫雲心中十分欣慰!”
秦軒擺手道:“不必!在下突然覺得,漫雲姑娘才是那一縷飛絮,比之在下,更加可憐!”
“就似公子方才詩句所言,你我或許同是天涯淪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