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1 / 3)

渠優在我對麵,打扮成熟舉止優雅。我們之間,她一直都這樣。

油亮的桌上一個很大的信封用被我們稱之為糞土的錢撐得滿滿的。她伸出纖細柔軟的手,推著信封,表情冷淡:“兩萬,我欠你的還清了。”

我端起的果汁自然放下,假意稍稍皺了眉:“嗯,不用這麼急。”手附上去,卻發現往回推不受力,自然地放棄了。

“林子溢,兩年不見,你還是一樣。”她的嘴角多的不隻是那種越來越讓人無法抗拒的誘惑,還有永遠改不掉的自以為是。對我,大多是諷刺。她說,“裝得那麼豪爽。”

我的瞳孔瞬間收縮盯著她,不可思議顯而易見,這麼劍拔弩張可不是她的作風。

她卻跳過這個挑起微火的話題,提包站起,輕笑一聲:“我還有事先走,晚上一塊兒聚聚?”

我點點頭。於是作鳥獸散。

我知道我是個讓人不喜歡的人,就像我不喜歡別人一樣。

渠優出門站在轉角,看著我變成她眼裏的一個質點,運動到視野以外。

“子溢?”耳邊響起熟悉低沉的聲音。

紀陽見我呆愣地看著他,沒有打招呼的準備,有點冒火:“女神真高冷。”

我聳聳肩,關你屁事。避免寒暄,我揮揮手:“晚上見。”

紀陽沒叫住我,冷笑一聲表示不屑。

已經種樹成排的街道,葉子開始泛黃,早開的路燈趁著落日未歇亮得有氣無力,路上人很少,聽得見風吹的聲音。

——

我,林子溢,渴望生活像死湖一樣波瀾不驚。

當初打敗了幾億個精子有了人形,然後用非把我媽憋死的勇氣看見了光明。我就想,生我的時候她有沒有後悔,那時候有多醜呢?

她是後悔的,我應該很醜,但一定很幹淨。有段時間我一直這麼叛逆地想。

那年高考之後,我媽送我走得幹脆利落,果斷直接地出賣我,分文不取。

走了就完了?天真的大家夥。

我不是單純不想回家,我擔心像現在這樣的情況出現。

好多次我媽問我什麼時候回去我都會說有必要回的時候就回來,然後把她惹生氣,對我吼同一句話,不要以為全世界都對不起你。

媽,全世界最對不起的,不是我。

我無所謂家這個東西的意義,它的本身沒有意義,假如你是所謂的成員但不重要。

但我又想回去之後重新來過。

——

“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四十多近五十歲的婦女看到我的第一反應有些驚訝,“路上堵車了?”

“恩,也沒堵多久。”撒謊不臉紅一直是我的特長。我倒了點水喝,揣在兜裏的手捏緊了那個信封。故意顯得很輕鬆,我說:“媽,我想去看他。”

媽的身體瞬間僵硬了,之後的動作就像機械化,卻還是木訥的決絕:“不準!”

握著兩萬的手收緊。我就是偏執地非要征求她的意見,每次被拒絕心裏都隱隱地鬆了口氣,但我不願承認我知道這件事上她不會讓步,我是借她來拒絕自己。最開始還會心裏掙紮一下,虛假地表示自己是不願意被拒絕的,可是那樣有點累,我不願意麻煩自己。終於鬆開了信封。

——

天有些重,沒有雲。我在這條充滿空氣腥味的路上要死不活地蹣跚。風還是一如既往,不吹死人死不休。

我站在門外,看了看時間,推開門。

19:21

“怎麼這麼晚?”鬱驍使勁兒把酒杯往桌子上一砸,毫不客氣地給了剛進門的我一個白眼,“你敢再遲一點嗎?”

我一個白眼甩回去,對著一旁邊唱歌邊給我吐舌頭的陸滕言聳聳肩。接過渠優遞來的酒,一口見底,把杯子倒扣在桌上推到鬱驍麵前,“我自罰一杯,您老息怒。”

“那多沒意思,我們四個人等你,你喝一杯?”然後我看到紀陽一隻手摟著渠優的腰,另隻手倒了三杯酒。這兩個人,終於還是搞到一塊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