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我承認我一直是個大大咧咧的性格,就是俗稱的女漢子。
但是杜鈴蘭說“阿展的話,應該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吧?”的時候,我還是嚇了一大跳。
“啊?小的是啊?”我忙說。
她“噗嗤”一聲笑了,笑得我一臉發毛。
其實,我偷懶的半個月裏,也並不真的隻是躺在床上神遊的。
我一直在想,既然活了下來,那就說明命不該絕,當然應該好好活著;甭管活在哪個朝代,活著都是第一位的。
所以我迅速學會了其他夥計的“招攬”一套,見著好說話的,比人家更客氣;見著不好說話的,就裝慫;丟人是丟人了點,保全自己才是第一位。
我隻想隱於市,簡單的活著就好了,什麼改變曆史、靠著現代技術發家致富之類的,我真的一點都不感興趣。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我又沒地位,又沒家族庇護的,招來了殺身之禍的時候,就真的死定了。
估計是看到我又愣神了,她揮手在我麵前晃了晃,“阿展?”
“啊?”我回神,剛要換上一副獻媚的表情,她卻突然瞪大了眼睛,“好了,別裝了,我知道你表麵上的樣子都是裝的,之前的半個月也是裝病。正常人經外奇穴受重創,就算不死也是要三五月下不來床的,可你受了那麼重的傷,居然隻是半個月就行動自如了?”
我懵了,我去,我知道太陽穴被重創會死人、也知道輕的也會讓人喪失意識,但是我怎麼知道還會有癱瘓的啊?本來以為裝半個月都裝長了,沒想的居然裝短了……
我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麼。
“但是每個人都有秘密。”她說,看我一臉難以置信,不好意思地說,“這也是我哥說的。所以你不說我怪你,但是有一點,回家之後,就按你原本的樣子生活吧,裝來裝去的多累啊?”
一瞬間,我忽然想哭,她哥肯定是穿越來的,不然她怎麼能理解、怎麼會理解我呢?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我一感動,腦抽就問了出來。
“我哥說的啊,他說,很多人都不是應該屬於這個時代的人。”她說,臉上又換成了一臉憧憬的表情,我忽然反映過來,她並不是憧憬、而是對自己哥哥的個人崇拜,“他說,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以後還會有其他的國家,總會有一個人人都平等的國度。”
別說了,快帶我去見你哥!我想,話差點脫口而出,我忙清了下嗓子,“小姐說的是二郎君嗎?”
“嗯,隻有大哥、二哥和我是同父同母的。”她說,“三弟和四弟,都是繼母生的。”
姑娘你這麼不設防真的好嗎?我隻問了一句,你就把家底兒都倒了。
我低頭,不讓她看到我無語的表情。
“所以啊,別看我表麵上風光,但是我和我哥並不是嫡出,以後我多半會被當成關係的鋪路石,我哥多半也是要輔助大哥的。”
貴圈真亂,真的像看言情小說似的,一大家子人住在一個大宅子裏,親兄弟姐妹們都在互相掐,不是我弄死你,就是你弄死我的。
“我和我哥也不是應該生活在這個時代的人。”她說,苦笑,“我們倆就想找個地方隱居起來,找一個心儀的人彼此相伴,安穩的過一生。”
可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不可能。我想,沒有說話。
“所以,既然不能按著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活著,那就努力活成自己本來的樣子吧。”她輕笑,“這也是我哥說的。”
所以你哥絕對是穿越來的吧?絕對是穿越來的吧?
“二郎君現在可在府中,”我一時嘴快,“小的想去拜謝一下,多謝娘子收留,多謝二郎君收留。”
“不急,回去就見到了,”她說,忍不住又笑了起來,“我的院子不能留男子,你自然是要跟著二哥的,以後可以天天見到他的。”
忽然有種不知何處來的尷尬,我隻好猛地磕了個頭,“小的定不負小姐大恩,如有什麼用的著小的的地方,小的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說完我就後悔了,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這兩個詞一個的明代的,一個是清代的,怎麼看都是提前了一千多年,好在她並沒有在意這些細節。她哈哈大笑,說,“我就說你跟比人不一樣,說起話來出口成章的。”
“你收拾下吧,等下跟我們回去。”她說著,準備往外走,“我去買點兒芙蓉糕給我阿娘帶回去,等下過來。”
“恭送娘子。”我說,看著她下樓,我才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