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情況下,杜祡這麼大的孩子,應該會嚇得花容失色才對。
可是她卻很冷靜地說,“你們放他走,我才說。”
“不行,你說了,才放他走!”聲音尖利的黑衣人說,由於聲音過高,聽起來像是一隻被掐住脖子的公雞。
我心裏咯噔一下子,杜祡這算是坐實了嗎?
我看著她,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什麼表情;我感覺我應該是悲戚的表情,但是我又覺得我笑了。
“阿展哥……”她顯然看到了我的表情,她忽的就哭了,“我真的不是叛徒……我沒有害過杜家人……”
“這些話留著你們等下再說,”“被掐住脖子的公雞”打斷他,“到底說不說,不說你就看著他死吧。”
脖子上猛地一疼、雖然疼得不厲害。
原來是我身後的黑衣人配合地掐住了我的脖子;雖然他並沒有使勁,但是我脖子上麵還有郭二娘之前掐的傷、用力碰的話還是會有些疼。
“他是無辜的,放他走!”杜祡幾乎是喊了出來,“不然我不會說的!”
她說了和我剛剛相似的話。
我有點兒內疚,她畢竟是有苦衷的啊,我剛剛還一副責怪她的表情。
“不說就掐死他!”“被掐住脖子的公雞”的聲音更尖利了,“我看你到底能嘴硬到什麼時候!”
杜祡看到掐著我脖子的黑衣人狠狠地掐了我一下,其實他並沒有用力,隻是裝腔作勢。
我忽然懵了,難不成他認識我?
我想回頭看看他,可是脖子被禁錮住了,轉動不了。
“好!我說!”杜祡猛地喊,聲音變成了女生。
她真的是妹子?!
我難以置信,說好的“這麼可愛的一定是男孩子”呢?
“沒有密函,隻有口諭。”杜祡說,她的聲音聽起來和平常說話完全不一樣,我以前以為“他”略帶沙啞的聲音是因為處於變聲期,現在看來,完全是壓製著氣息偽造的假聲。
“可汗讓我把郎、杜峴殺掉。”她說,“杜忠是這次行動的輔佐者,他在十年前宣布為可汗盡忠;可是他身份暴露,被殺死了。”
“我所知道的就隻有這些。”她說,看著我,“我都說了,要殺便殺,但是你們放了他。”
“他用什麼條件逼你?”“被掐住脖子的公雞”說,“據我所知,杜峴這個人喜歡沒事兒就往自己府邸裏撿些棄兒,他把你撿回來的時候,你好像還是個嬰孩。”
“……”杜祡把頭別向一邊,“這個我無權奉告。”
“如果說是我想聽呢。”我身後的黑衣人說,他鬆開我,把我往前麵一推;我一個踉蹌,差點兒栽倒在“被掐住脖子的公雞”懷裏。
我身後的黑衣人走到杜祡麵前,把蒙麵巾摘了下來。
“郎君……”杜祡的眼睛睜得很大,她的眼睛眼看著就要掙脫眼瞼墜下來了。
我也很驚訝,差點兒咬著舌頭。
那個掐著我的黑衣人居然是杜峴!
雖然昨兒聽蕭赫說了,但是這和見到真人完全不是一個概念;不知道怎麼了,居然想哭。
“這些等下再說,”他說,“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去別處說。”
說著,其他兩個人走過來,簇擁著我和杜祡從這個店鋪的後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