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旭最終還是把我倆趕了出去。
“太晚了,你們阿爺這兒有我,你們都快些去休息!”他說,不由分說把我倆推了出來。
“可是,你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啊……”我忙說,“我幫你打個下手。”
“沒事兒,我在這兒呢。”姚訚也跟了出來。
“嗯,阿訚在這兒呢。”姚旭說,“好了,快去休息。”
說完,他倆就退了回去,把簾子也關上了。
我和杜煜站在帳外麵麵相覷。
我倆在帳外守了一會兒。
杜煜若有所思,我也沒好意思說話。
那爺倆兒也沒再出來,帳內也沒什麼動靜。
夜已經很深了,月亮點綴在星群裏,有些突兀。
“嗣業,你去睡吧,你身上還有傷。”杜煜忽然說,說完打了個哈欠。
“阿兄……”我說,我真是沒什麼困意,“我還不困,白日裏已經睡了半日了。”
“你身上有傷,自然得多休息。”他說,不由分說地往外輕推了我一把。
“你是長兄,值夜這種事情還是我來。”我倔勁兒上來了,又說了回去。
“噗……”他忍不住笑了,“哪有兒這麼論的?”
“真的,我這些日子都閑著呢,白日裏都躺在床上,晚上總是睡不著。”我說的是實話,天天躺在床上,晚上根本不困。
所以我才有時間去掏窟窿——閑得皮兒疼。
“好了,咱倆也別爭了。”他看了眼帳篷,說,“咱倆都回去睡吧。”
“誒……”
“沒事兒,姚世伯跟阿爺是打小玩兒到大的。”杜煜一臉壞笑,說,“他倆小時候還被別人以為是斷袖呢。”
我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
“所以啊,誰都可能害阿爺,隻有姚世伯和彭世伯不可能。”杜煜說,他攬著我的肩往外走,“說起來,嗣業你長高了。”
我長高了?
好像確實是,因為我以前隻到杜煜眼睛的位置,現在差不多能到眉毛了。
杜煜伸手幫我把頭發捋到耳後。
剛剛那會兒為了方便看傷梳了上去的頭發又掉下來了。
估計是我梳的不好,我特別不擅長梳丸子頭,更別說這種高聳的發髻了。
他忽然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
“要是崇文有你這麼可愛就好了。”他說,輕笑,轉身走了。
我終於知道杜鈴蘭那個可愛的用法是哪兒學來的了。
我抬腳跟了上去。
他就住在主帳旁邊的帳篷裏。
他和我告別,走進了帳篷。
我也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其他人都睡下了,我輕手輕腳的回到自己的床位上。
折騰了一整天,確實有些累了,不知道怎麼著就睡著了。
結果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我醒過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不在了。
我看了下滴漏,大概上午十一點的樣子。
我把脖子上的麻布解下來,把傷口露了出來;如果不是怕夜裏翻身壓到,我真的不想纏這個。
好的慢不說,天兒眼看著就熱了,容易“捂著”。
捂著是山東方言,意思是傷口由於被悶著而產生了感染。
我拿起銅鏡看了下傷勢,姚旭顯然挖掉了很厚的一層腐肉,脖子上又成了剛受傷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