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那段話之後,雨又下了起來。
是啊,人總是要事後才知道,總是要死了之後才知道是要好好活著;總是要失去之後才知道珍惜。
“嗯。”安一冉應聲,“等我們了卻心願之後,就找個地方安度晚年吧。”
王楠沒有應聲,隻是點了點頭。
“你們在聊什麼?”花獲看看他們兩個神色凝重,問道。
“沒什麼,吃飯吧。”安一冉說,他攬著花獲的肩膀往屋裏走。
王楠留了下來,大部分吐蕃士兵也選擇了留下;少數人選擇回到故土上,他們應該還有放不下的人吧。
時間一天天的流逝,轉眼間,兩年過去了。
雖然這兩年的時間裏我一直都在安西,但是我並沒有停下來尋找杜峴他們。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在和他們失聯近八百多天之後找到了他們……
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之所以確定那是他們曾經生活過的地方,是因為我在屋裏找到了一張寫有我名字的紙。
那個筆記我認得,是杜峴的。
他曾經寫過一封信給杜鈴蘭,上麵寫著“見微知著,睹始知終。”
幾乎是所有的撇、捺,都是上揚的;也就是說,他寫字最後一筆的時候會習慣性的會往上提個勾。
雖然停筆之前提個勾這種事情很常見,但是他所有的勾都是向上的。
幾乎所有寫毛筆字的人都知道,落筆都是向下勾的,很少有人向上勾。
說明這是他的寫字習慣,他一直習慣性地往上提勾。
而且那張紙上寫的是我的名字。
如果說向上提供是巧合,但是怎麼那麼巧,那個人剛好認識我?
所以我猜測,那是杜峴他們留下來。
在屋裏出這張紙條之外,我還發現了一件女生用的披帛。
這條披帛我見過,是最開始看到杜鈴蘭時,她披的那一件。
當初隔的的很遠,並沒有看清,現在才看到那條淡黃色披帛上繡著鈴蘭花。
我更加肯定這裏是他們生活過的地方。
我低頭,從小木屋裏鑽出來。
自從用了姚旭的藥之後,跟吃了化肥似的,半不到的時間,從最開始一米七五多點兒,蹦到了一米九還多;這兩年稍微收斂了點兒,但是一直還是在長……
已經到了兩米一還多,比安一冉都高了。
以前總覺得姚旭站在安一冉旁邊“很有愛”,結果現在輪到我了……
姚旭每次看到我都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得我很無奈的。
我也不想長那麼高啊……剛做的衣服又穿不上了。
那天下完雨之後,花獲就走了,順便帶走了花桓。
我送他們出城,往東去。
看得出,花獲很像製造機會讓我們倆單獨呆在一起,但是每次都被花桓打斷。
花桓並沒有像我想象的那樣對我怒目圓睜,相反,她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她的視線掃過我的眼睛時,像看陌生人一樣。
我心裏疙疙瘩瘩的,想要跟她解釋又沒有勇氣,我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隻能就這麼尷尬地看著他們離開。
花桓比上一次見的時候更瘦、也更黑了些。
她騎上馬,往東邊走;花獲跟在後麵顛兒顛兒地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