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以為她衝我做那個手勢是希望我過去,但是看到我跑過去的時候她轉身就跑了。
她跑的時候,風揚起了她的衣袖,我看到她的手腕上有顆紅痣。
原本我僅僅是因為她用左手就懷疑她是杜鈴蘭的,現在看到紅痣,我更加確定她就是杜鈴蘭了。
我衝她跑去,但是她跑的比我還快。
一轉眼的功夫,她就從玲瓏閣麵前過去了;我跟在她身後追著。
我本來想喊她的名字,但是一想不能喊;她帶鬥笠應該並不是為了遮陽,而是為了防止被人認出來。
現在整個杜家都是被遷怒的對象,喊她的名字等於把她往火坑裏推,要知道長安城不光夜裏有人巡邏,白天也會有巡邏的士兵。
罪臣之女流放途中是沒辦法離開的,她顯然是偷偷跑出來的。
可是她越跑越快,完全沒有減速的意思。
這兩年我也算是身經百戰,我一直覺得現在的體能素質,一般人肯定趕不上我,但是我居然還是跟不上她。
她不應該說是在“跑”,應該說是飛的太低。
不知不覺間,我跟著她跑到了郊外。
正是當初那處玉蘭林。
當時沒反應過來,現在想想,玉蘭花北方應該沒辦法生長才是。
可是這裏的玉蘭花卻確確實實的存在,這一次過來,我發現樹上還有些零碎的花。
原來玉蘭花夏天也會出現二次開花的現象,但是隻是零星的開花,不成規模。
我忽然想起了杜峴和謝燮以及已經故去的蕭赫三人的桃花源,不知道我自己去,那邊的人能不能讓我進去?
杜鈴蘭終於停了下來。
看到她停下來,我也停了下來。
“鈴蘭?”我開口。
她沒有應聲,隻是慢慢的摘下了鬥笠;鬥笠之下,是一張略熟悉的臉龐。
原本還有點包子臉的杜鈴蘭已經長開了,變成了盛產美女的“申”字臉;沒人的輪廓也更加清晰、立體。
她的眼神也不像當初那麼柔和了,而是變得有些冷厲;這個眼神讓我很陌生,我甚至懷疑她對我有深深的敵意。
“阿展……”她忽然啟唇,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可是這個表情確實是她的。
我顧不上理會許多,快步走了過去,她則直接撲了過來。
原本一米五多點兒的她已經變成了一米六多兒點的樣子。
論理女生在一米六左右就可以了,隻不過她站在我身邊的時候看起來像個小孩兒一樣。
“鈴蘭。”我又叫了她一聲,分別太久會好多的話想講,但是一時間又不知道從何講起,反而說不出話來。
“兩年不見,你長得好高啊?”杜鈴蘭仰頭,看著我說。
我蹲了下來,這樣她隻要低頭就能看見我了。
可是我剛蹲下,她也蹲了下來。
“嗯,不知道怎麼了,突然之間就長成這樣了。”我說,“你怎麼會在這裏呢?”
“我其實是來……”她神秘兮兮地說,“我是上街買東西的。”
上街買東西,難道他們住在附近嗎?
“你們住在附近?”我難以置信地問。
“嗯,我們就住在郊外的一個山穀裏。”杜鈴蘭答道。
郊外的山穀,那不就是杜峴他們的桃花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