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補了一下馬朔說的畫麵,眼睛裏就湧出一股酸澀。
公孫三娘我見過幾次。
那是一個三十歲上下、體態豐盈的女子;她脾氣很好,對誰都笑嗬嗬的。
我來到的時候,她的眼睛就壞了;眼睛不好之後,她被安排負責一些很簡單的事物——清掃廚房地麵的衛生。
安西大都護府的地麵和牆一樣,都是夯土製作的。
夯土其實並不是隻有夯土,夯土其實是加過粘合劑的,就是傳說中的糯米灌漿城牆。
糯米灌漿準確的說是糯米砂漿,這種技術起源於秦朝,最著名的就是萬裏長城。
天朝古代的建築工人不知道是怎麼發現的——也可能是穿越過去的人教會了他們;把糯米熬成濃糊的湯,再加上一些沙石,就變成了超強度的“糯米砂漿”。
糯米砂漿是世上首個複合類砂漿,混合了有機和無機材料。
這種砂漿較純石灰漿擁有更強的粘合力和更好的耐水性,被稱為當時最偉大的技術創新之一。
古代建築工人們通常把這種砂漿用在建造重要建築上,如陵墓、寶塔和城牆等,這些建築有些還存留至今,甚至有些還能夠在推土機的作用和地震的侵襲中屹立不倒。
安西都護府這邊並不是用的砂漿而是用的糯米湯澆築、來加固的夯土;地麵看起來很平滑,也很結實。
所以清掃起來很容易。
正是由於這樣公孫三娘才不樂意了,她覺得自己沒有什麼用處,還浪費國家的糧食,之前鬧過出走也鬧過自殺。
她非要像以前一樣工作,清理後廚的衛生,處理食材(清洗、摘擇、切段等),清洗餐具等。
她眼睛不好,很容易傷了自己。
安一冉好說歹說,最終改成了清理地麵和清洗蔬菜。
我不敢想象她得到北城辜死去的消息之後的場景。
“三娘也是個苦命的。”馬朔歎了口氣,沒有繼續往下說。
—
清理完名單之後,已經到了夜裏。
我和馬朔都留在了都護府休息。
我留宿的房間和之前的那間很像,但並不是一間。
夜很靜,也很黑。
我翻來覆去睡不著,幹脆合衣走進院子裏。
一別兩年,這次留宿這裏和兩年前的心情,完全不一樣。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我歎了口氣,說。
剛來的到這裏時的小夥伴們,有的被調走了,有的受傷退役。
短短的兩年,很多東西都不一樣了。
我抬頭看著昏暗的月亮。
忽然有些感慨,心情不好的時候,連月亮都不願意出來。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我雙手在身前交叉,仿佛置身於明月之下,左手右手各執一盞酒樽。
“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
聽到有人居然接了出來,我偏頭,是王楠。
“你怎麼會在這裏?”看到王楠的時候我驚訝了一下,他不是應該呆在碎葉城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