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這樣,越慌越忙、越忙越慌;軍心已經成了一盤散沙,幾乎所有人都在倉皇逃竄。
我和段秀實費勁全力才安撫下來六七百名靠近外圍的士兵。
加上混亂中幸存下來的人們,總算湊了三千人;之前和阿拉伯對戰、僵持的時候,損傷也不過一千餘人。
兩萬將士,去除這四千,也就是說,在這場混亂中,足足損失了一萬六千人。
安西軍各個都是以一當十的精銳,如果不是番國聯軍倒戈的話,我們的藏匿之地不可能會被發現;就算會被發現,也不可能會這麼快。
這場混亂從早上一直持續到了傍晚,夜裏,山中忽然起了霧。
山路原本就崎嶇,起了霧之後能見度更加低;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一腳踩空,從山頂上滾下去。
我帶著陌刀隊殘留的二十個人在前麵探路,想要趁著夜色突圍出去。
可是,白石嶺山路狹隘,拔汗那的將領似乎早就料到我們會趁著夜色突圍;他們在每個山道口都派了人駐紮。
想要不驚動他們離開,幾乎是不可能的。
唯一的辦法就是把他們全部殺掉,可是陌刀隊加上我隻剩下了二十一個人,對方足足有四五百人;而且他們占據了有利地形。
白石嶺口是一個喇叭形狀的,對方在窄的那一邊,我們在寬的那一麵;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他們隻要往這個方向射箭,我們根本沒有地方可以躲藏。
唯一的辦法就是貼著山壁走、在對方的盲區內快速突襲,我把我的想法跟高仙芝說了一下,讓他趁著我們突圍出去的時候帶人逃跑。
可是我話還沒說完,就被段秀實給罵了。
“大敵當前,你們避敵先逃已是無勇!棄卒保車更是不仁!現在居然還想著逃跑,你們難道不覺得羞愧嗎!”
我趕忙跟段秀實謝罪,並把我的計劃完整的說了一遍。
我原本就是這麼打算的,送高仙芝出去是第一步,另一方麵就是占領這個山口;這個山口易守難攻,但是一旦攻下來,大軍就不再有後顧之憂。
現在隻有三千人,對方卻有足足十幾萬;以卵擊石是最愚蠢的,當務之急是先撤兵、養精蓄銳。
段秀實聽明白了我的方案之後,不僅表示了讚同,還要求和我一起留下來。
於是夜裏,我帶著二十個陌刀手突圍;陌刀雙刃在這裏簡直是如有神助,一刀下去,左右兩邊的馬都掛了。
弓箭手在遠處輔助,他們負責破壞把對方的照明設備——即燈籠;我們貼著牆壁靠近對方,先斬殺對方的馬匹,然後趁其不備斬殺他們。
馬是特別容易受驚的動物,一旦它們集體蘇醒,勢必會引發一連串的嘶鳴;到時候別說拔汗那的人,阿拉伯的士兵也會被吸引過來。
好在因為有霧,一切進行的很順利;拔汗那的人根本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斬殺殆盡。
這時,高仙芝帶著其餘的人開始快速的撤退;我和段秀實一直等到全軍撤完之後、又在附近警戒了幾個時辰。
在這期間,葛羅祿部落的人前來替換崗;他們不知道把拔汗那這邊留守的人早就全軍覆沒,從哨口進去的時候全然不設防。
段秀實和我以及其他三個會箭術的人躲在暗處,把他們射殺了個措手不及;箭術這個東西除了技巧性之外,就是力量的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