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
閉上眼睛的一瞬間,我很確定。
我看著自己躺在地上,感覺自己一直在向上飄。
“你以為你死了嗎?”
腦海裏出現了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聲音,陌生是因為我一時跟本想不起從哪兒聽到過這個聲音,熟悉是因為我好久沒有聽到過她的聲音了。
“你是當年的那隻蝸牛?”我不確定的說。
“原來你還記得我啊?!”小蝸牛的聲音充斥著驚訝,“那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另一句話嗎?”
沒等我開始回想,她就接著說:“你是不會死掉的。”
不可能,我明明已經死了?!
我根本沒來得及開口,四肢百骸的疼痛感迫使我醒了過來。
睜開眼之後,眼前一片混沌;我一瞬間分不清是在做夢還是真實。
用力的掐了自己一把,才有了一絲真實感。
深吸了一口氣,嗅到了空氣中彌漫著的久違的藥草香味兒;自打姚旭死去了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聞到過這些味道。
“你醒了?”
一個陌生的聲音出現在我的耳朵裏,我偏頭,看到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
他端著一個銅盆,盆裏有一些暗紅色的粘稠液體;他正在那個液體裏麵淘洗一條白色的棉巾,看起來就像是在和油漆。
他頭發已經變成了純白色,頭發打理成了唐朝老人常見的發髻、用一根雕刻著祥雲的玉簪固定著。
長長的胡須像當年的彭偃房一樣、編成了辮子;他身上穿著一件灰白色的圓領袍衫,看起來頗有幾分仙風道骨。
再加上一柄拂塵,就可以冒充太白金星了。
我雖然承認自己的記性不是很好,但是對於這麼一個特征明顯的人,不可能一點兒印象都沒有才是。
但是我搜索完整個大腦依舊沒想起來這個人是誰,或許應該說,我壓根兒就不認識這個人是誰?
“老丈,我們可曾相識?”我開口,發現自己聲音沙啞。
“你不認識我,但是我認識你。”老頭說,把棉巾從銅盆裏拿出來、把水擰幹淨,“你不是神通大將李嗣業將軍麼?”
看到我愣神,老頭走到旁邊的衣架上,把上麵垂著的一塊玉牌取下來遞給我。
我不看也知道上麵寫的是什麼,那個玉牌和玉笏是對應的,上麵雕刻著我的職位和名字。
“多謝老丈救命之恩!想要請教恩人尊姓貴名!”我開口,準備起身向他道謝的時候,發現自己感知不到左腳的存在;明明左腳還在,為什麼會沒有知覺呢?
“是這樣的。”老頭看到我的反應,解釋道,“我從鄴城旁的亂石崗撿到你的時候,你左臏(膝蓋)的經脈已經斷了,我嚐試了很多方法都接不上,所以……你現在的左腿基本上是沒辦法用力的。”
我眨眨眼,也就是說……我的左腿已經壞死了?
那我豈不是成了一個殘疾人?!
那我怎麼回去幫忙啊?!
“現在是臘月幾日了?”我趕忙問他,他一怔,“現在已經是七月裏了。”
七月?
我低頭看了下,發現自己隻身上隻穿著褻衣,也就是說……我昏迷了半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