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裏的夥計著了一色黃衫,在桌椅間奔走,添茶遞水,上菜擺酒,好生熱鬧。
施沐清朝著個靠窗的位子走了去,一旁的青銅小椅上擱了一個蒲墊,撩衣坐下,顛了顛身子,唔,軟而爽快。一手撐頭,一手曲著二指擊打桌麵,不一會兒,便有店小二上來招呼。“這位公子,可需要點些什麼?”一身黃布素衫的夥計滿麵堆笑,邊說著,邊拿下扣在腰間的黃銅長頸細嘴壺,熟練地倒了一杯茶遞了過來。看著白瓷小盞裏騰出得水汽,倒也享受。施沐清端起了茶盞輕輕吹去聚在茶麵的霧氣,抿了一口,半晌才放下。這廝興許是見多了這樣的場麵,倒也沒有急躁之意,而是等著施沐清放下茶盞之後,才開口道:“公子,可是不知我們這兒的菜色,我瞧著您麵生,莫不是頭次來吧?"
“小黃衫,你可真聰明。”清脆的嗓音如簾幕上的珠子,空靈動聽。
“那公子可得常來了,再也沒有比我們的酒樓做的更好的菜了。”
施沐清微笑的瞧著小黃衫自賣自誇,不待他說完,哈哈笑道:“真真個厲害,竟連皇上吃得也瞧不上?”
小黃衫顯然沒想到會被這麼一問,一時語塞,但很快又反應過來:“常人哪能吃得到皇上的菜,當然是上京的百姓中了!像這兒的特色菜玉珠滿佛堂,桂鬆乳鴨……”
“恩,恩,這個好。”搗蒜似地點著頭,應和著小黃衫的話。
“‘西子美人’知道不?那可是我們這得特色菜,每天隻做一道,你還真別說,就連皇上都愛吃。”
“恩,恩,這個也好。”抬起兩顆滴溜溜的眼睛,施沐清憧憬的看著小黃衫。
接收到施沐清小兔子一般的眼神,小黃衫再接再厲,說道:“‘江舟雪’,聽過沒,那可是我們店的得意菜色,別地兒找都找不到……”
“恩,恩。”施沐清頭點得很誠懇,“我想吃小糖球,有嘛?”
“糖球有什麼好吃的,糖醋魚才好吃,”小黃衫扯了扯幹澀的嗓子,隨手抄了一杯清茶,潤了潤,繼續說道:“那糖醋魚,別看名子大眾,那味道再找不出好了……”
正當施沐清聽到津津有味時,小黃衫突然停下,咦了一聲,轉手看了看手中的白瓷杯,突然抖了一下,然後顫巍巍的放回了施沐清的麵前。
“哈哈,你可真好玩。”看著小黃衫飄忽不定的小眼睛,施沐清忍不住笑了出來。“我不是來吃飯的。”不再作調笑,施沐清打斷了他的話,促狹的看了他一眼,進而又說:“我聽著這樓裏有個古怪的規矩,今個特地想瞧瞧?”
頓了兩頓,方弄明白了來人的意圖,小黃衫立刻重視起來,擠了擠眉毛,低聲道:“公子,請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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