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嬌師妹沒事了。餘毒雖未清,但以她的功力再輔以藥物救治,多休養兩天,必會無礙。”燕子陽看著麵無人色的柳君碧,忽有一種釋懷的輕鬆和傷感。他白為師妹操心了,阿嬌是幸福的。縱然柳君碧娶了一百個,阿嬌也是他心坎裏最看重的一個。
柳君碧舒了口氣,無力坐在床邊,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他的目光始終不曾離開阿嬌雪白的麵龐。
阿嬌慢慢睜開了眼睛,大顆的淚珠順腮而下。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柳郎!”她的眼神,迷迷朦朦,永遠和柳君碧粘著一般。
燕子陽不由退了一步,然後苦笑。阿嬌,阿嬌,你醒來最想見的人,隻有一個你的郎君柳君碧。師兄對於你,隻怕已是多餘的人了吧。
柳君碧緊擁住她,道:“我真是怕,怕得要命。真怕你就這麼……”他的話語哽住,流下淚來。
燕子陽淡然道:“這次師妹算是僥幸,我來得及時。可如不查清是誰要這般害師妹和我,隻怕以後還是難免發生這等事。”
柳君碧“哦”了一聲,忽驚道:“子陽兄弟,你是說,剛剛也有人想對你下毒?”
燕子陽道:“不隻下毒,還下咒,一種很惡毒的詛咒。如果中了此毒而死,咒語即會發生作用,即便是化作鬼魂,也永遠不得投胎轉世了。”
柳君碧呆住。而燕子陽卻看向阿嬌道:“師妹必然沒往我房中送過碧螺春吧。”
阿嬌掙紮著坐起身,道:“是我送的。前些時日三夫人的老家送來了幾盒碧螺春,也分了我一盒。我總未舍得吃,今日師兄來了,才開的封,泡了兩壺嚐鮮。”
柳君碧眼中冒出火來,叫道:“來人,把三夫人給我叫來!”
阿嬌忙道:“三夫人和我素無嫌隙,想來不至害我罷。其中必有誤會。”
這時又一個千嬌百媚但眉宇之間卻帶了絲哀怨的美人,徐徐踱了進來。
柳君碧一字一字道:“是你下的毒?是你下的咒?”
三夫人淒然而笑:“當年你在碧玉城遇到我時,不是說我最善良,善良得兔子也不會傷害麼?現在,你懷疑我想殺人?你真的這般認為麼?”
柳君碧怔了怔,聲音不自覺低了下去:“可是,這茶葉,阿嬌今日才拆的封。”
阿嬌忙道:“哦,可能我忘了,早些天好象就拆開了,一定不關三姐的事。”
三夫人搖了搖頭,慢慢回頭,幾個詞語,如遊絲般飄了出來:“活到這樣,真悔……”
她忽然衝向前,一頭撞上了門外的石柱,然後倒了下去。隻有牆上,一團怵目驚心的殷紅,緩緩掛下。
阿嬌叫了聲“三姐”,險些暈過去。
柳君碧衝上去,看著死去的那張幽怨怨懟的麵容,茫然道:“三,三兒,為什麼,為什麼啊?”
“下毒的人同時會施咒,一定學過些道法。而三夫人,看來絲毫不懂這些。”燕子陽低歎道:“這三夫人,隻怕你冷落很久了吧!”被海誓山盟的夫君冷落已是女子的大不幸,何況還被夫君指為行凶之人,陷入絕望的三夫人終於無法忍受,才會尋了短見。
柳君碧喃喃道:“施咒?會道法?”
他回頭吩咐將三夫人好好安葬,然後竟沒顧得上回房去看阿嬌,便匆匆離去。
燕子陽走到阿嬌麵前,低低問道:“師妹,是誰要害你和三夫人,你知道麼?”
阿嬌盯著死去的三夫人,垂淚道:“多半是,十一夫人如星了。她少年時曾師從一位用劍的法師學過好一陣,武功和道法,俱已有一定根基。”
“柳君碧必然知道這情況罷。”燕子陽回憶起柳君碧方才匆匆離去的步伐。
阿嬌苦澀一笑:“他又怎會不知?三年前他為得到如星的心,關於她的方方麵麵情報,都搜羅遍了,足足半年的時間,才娶到了她。”
燕子陽皺眉:“他苦苦搜羅如星的情報?那麼,那時的你呢?他把你置於何地?”
阿嬌不答,隻是緊緊反握著燕子陽的手,很久很久才道:“方才我快死的時候,你來了,就好象我小時候,追那白猿時掉入山崖的一刻,被你化成一朵白蓮,托了上來。師兄,你的心裏,還如小時候那般對我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