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簡蒼歎了口氣,找到了自己的車,回去了。
化妝間的燈有些昏暗,鏡子裏女人的臉卻依舊清晰可見,五官精致的不像話,尤其是一雙丹鳳眼,像是裝進了滿天的星辰,直接從胸腔撞進心髒,逼得你挪不開眼。
宋詩人在桌子上挑挑撿撿,最終拿起一直顏色略暗的口紅,塗抹起來,然後微笑著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回憶就像是浸泡在福爾馬林裏的標本,滿滿的屍腐味,一旦解封開來,就是撕心裂肺的痛和刻骨銘心的恨。
四年前的一切都還曆曆在目,宋詩人看著自己的麵容,已經光滑的什麼都看不出來了,而且五官精致的也變了樣子。
腦子裏麵是那場車禍,就是那場車禍。
一瞬間,她從天堂跌進了地獄,一瞬間,坦蕩的前路變得一片灰暗,一瞬間,她變得一無所有。
眼睛莫名其妙的緒滿了水,直到從眼眶跌落到了方桌,發出與木頭接觸的悶響,才把宋詩人從回憶裏喚了回來,連忙拿起旁邊的紙巾,小心翼翼的沾了沾眼角,調整了自己的情緒,讓自己看起來與剛才並無兩樣。
是,四年了,宋詩人今天回來了。
大廳裏簡直稱得上是金碧輝煌,宋詩人一身煙灰色的曳地晚禮服,領口微敞,露出雪白的香肩,修長的脖頸像是挺立在水中的天鵝,高貴冷豔,旁側的發絲垂下來,更是增添的幾分嫵媚,一瞬間,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宋詩人的身上。
宋詩人還沒有太適應這樣熾烈的燈光,眯著眼睛,等回過神來,才發現眾人都盯著自己,這一刻,宋詩人的心裏滿是抑製不住的激動,閉上眼睛,調整了呼吸,才從容不迫的邁開了步子。
主持人顯然被宋詩人驚豔到了,愣了幾秒才開口,“讓我們歡迎今天這場慶功宴的主角,曾一沐小姐。”
眾人一邊鼓掌,一邊自動分立兩邊,從中間讓了一條路出來,宋詩人目不斜視,優雅的走上台,接過主持人遞過來的話筒。
站在台上,宋詩人瞟了一眼四周,是新一屆的藝人,她在韓國的時候錯過了這些人的發展。
“大家好,我是曾一沐。”宋詩人的聲音動聽,像是六月格桑樹上的黃鸝,靈動悅耳,讓人不由的心醉,“感謝公司為我特地辦了一場複出的慶功宴,作為公司的一員,我以後會盡我的全力,為公司付出。”
宋詩人簡短的表完態就下台了,接著就是雷鳴般的掌聲,宋詩人笑的輕蔑,誰知道這些掌聲當中,有多少是帶著看笑話的心情,又有多少是存了害她的心思。
但是無論如何,現在的宋詩人,已經不是四年前的宋詩人,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想要輕易拉下她,已經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了。
“一沐”略帶嬌嗔的聲音在宋詩人的耳邊響起,宋詩人皺了皺眉頭,轉過身去打量這個拿著雞尾酒的姑娘,過了半晌,才有了映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