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無瑕從大敞的窗口望下去,寬闊的街道竟一眼望不到盡頭,人來人往,摩肩接踵,店鋪一家連一家打著招牌,鱗次櫛比,攤販遍地,好不熱鬧。大景的新皇已登基數年,據說這位新皇手段狠厲,年紀輕輕卻以強勢姿態血洗朝廷,重整風氣,握住了皇權,這幾年景國國力日益強盛,可見新皇治國有方,先帝時期同景國國力不相上下的嚴國,現在隱約有落下風的趨勢。所以近年來嚴國對景國有種隱晦的討好態度,這從今年使團的陣容就看出來了。而雍京作為天子腳下的都城,其繁華程度足以讓任何人沉淪。
陸無瑕雙眼平淡地望著這座紙醉金迷的雍京,心中思量著自己以後的路。
她當時出穀隻是心血來潮,因而毫無計劃。於是青穀的穀主,也就是她的師父便提議她上帝都來,無他原因,不過由於雍京是天子之地,就當是感受一下雍京與青穀有何不同。陸無瑕其實是個很能隨遇而安的人,因而就這樣毫無想法地聽了師父的話。她和陸無砂後來商量了一下,決定去皇宮。女子進了皇宮,無論是嬪妃還是宮女,一般便是出不來了的,陸無砂認為這樣的地方實在安穩,陸無瑕沒有可能去做那些宮女侍候人的活,所以陸無砂就說:“阿瑕,你要不去做個妃子也不錯,天底下最好的東西都會送進皇宮,你又能嚐山珍海味,又能享金銀珠寶,還不用付出什麼。至於皇帝,後宮佳麗三千,他也煩不到你,多好。”所以陸無瑕再次采納了旁人的話,來決定自己的人生路。她向來對何事都不以為然,從沒有多加在意,因此待在青穀和待在皇宮,對她來說其實毫無不同。
至於陸無砂,她早就聽說當今皇上的最寵愛的皇弟,京城第一美男雲王,風流倜儻,俊美非凡,現在來到了雍京,自然好奇得很。既然陸無瑕要進皇宮,那她就入王府好了。
陸無瑕想著自己出穀前貌似還沒有向師兄告別,由於那時師兄剛好被師父派出穀做事,所以時機不巧。不過師兄回穀後想必師父會告訴他的。正想著,陸無瑕忽然眨了眨眼睛,視線轉到站在街邊的一個男人身上。這個男人相貌清雅,一身錦袍在春日暖陽下泛著微光,一看就是上好的,氣度不凡,哪怕在這到處皆是貴人的京城也看得出他不是來自什麼平常人家,整個人玉樹臨風,偏生了一雙桃花眼,裏頭有藏不住的風流,此時正緊緊地盯著臨窗觀景的陸無瑕。看見茶樓上的女子視線投過來,他不躲不閃,絲毫沒有被人發現偷窺的窘迫,反而朝陸無瑕微微一笑。
齊意謙今天是去赴朋友的酒宴的,隻是時候尚早,左右他也沒別的事,便慢悠悠地在這大街上逛著,不過是不經意瞧見了那清風茶樓上的女子,卻一下子停住了腳步。他身邊幾個侍衛循著自家主子的目光看去,隻見一位姑娘正漫不經心地倚在那窗邊,一隻素手托著腮,望著樓下,怎麼看都是一副百無聊賴發呆的模樣。
然而吸引他的卻是她的氣韻。她看這繁華的眼神太過淡泊清明,甚至有種遺世獨立的感覺,就像從天上望俗世人間,但是絲毫沒有京城裏那些名門小姐故作高傲的姿態,一眼就讓人察覺出來,她確實是從骨子裏不在意這些。這叫齊意謙有點好奇,瞧這位姑娘的通身氣派,甚是有世家風韻,但是雍京裏凡是有名的大家小姐,他都是熟知的。可卻偏偏沒有見過這麼一位。
正當他努力回想的時候,便見那位小姐的視線轉了過來。那雙眸子裏毫無情緒,看到他時也沒有起一點點的波瀾。齊意謙一愣,心裏琢磨著陸無瑕的反應,他的名聲整個京城的人應該都知道,一般女人見到他都很是嬌羞驚喜,這麼淡然的,他還是頭一回見到。莫非是不認識自己?齊意謙越想越有道理,這樣就可以解釋自己為何不認識她了,說不定不是雍京望族名門的小姐,而是來自津州或者青州也有可能,畢竟也都是同雍京一樣有底蘊的大城市。他思來想去,覺得隻有這樣的可能,也隻有這樣的地方養得出這樣似是遊離在浮華之外的人兒。在雍京,她與眾不同得簡直格格不入。不得不說,齊意謙的推斷大半對了。
“王爺,時候差不多了。”身後一個侍衛低著頭恭敬地說。
齊意謙見陸無瑕在看到他笑後隻一眼就側回頭去,覺得再這麼盯下去也沒意思了,人家都不理他。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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