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春風意
“我不過是為護你周全，你既無事，我又何必非要出現。”晉王在沉默了一會後如是說道，卻仍舊背對著陸無瑕，不肯轉過身來。
“那今日為何又來了。”
“遠遠地看到這的玉蘭，隻是想過來看看罷了。”
陸無瑕聞言笑了，竟是比玉蘭也要美上幾分：
“那和師兄真是巧了，我也正是來看看這怒放的蘭花。”
晉王瞳孔猛地一縮，心跳在瞬間仿佛亂了一拍，最終還是轉過身來，平靜的眼神底下有幾絲細微的複雜：
“無瑕……”
陸無瑕說：“我不懂你。”
晉王無話可說，薄唇抿著，望著金麵女子，過了許久，開口道：
“師兄好久沒見你了。”
半刻鍾後，陸無瑕和晉王站在禦花園的一座石橋上，四周無人。曉霧看兩人似是久別相逢，因而盡管好奇，還是自覺地一個人跑去玩了。
正是春季，湖裏荷葉都沒幾片，隻有幾條錦鯉偶爾遊過來，又尾巴迅速一擺，鑽進更深的水處消失了。
兩個人就這麼一個看荷葉，一個看鯉魚，各自都沒有說話。
陸無瑕是覺得想說的話都說完了，盡管得到的答案有滿意的，也有不滿意的，可她天生性子少言，也沒有想過再去追問。蘭楚覺得心裏有點不舒服，尤其一轉頭看見陸無瑕那身後宮妃子的服飾時，他就忍不住皺眉。他做完事回到青穀，卻聽說小師妹出穀了。蘭楚已經忘記那十幾天他是怎麼過的了，印象裏隻有日複一日騎在馬上的飛奔，深夜的種種計劃千算萬算，還有無時無刻糾纏在他腦子裏，他卻連一聲氣也不敢歎的相思。
可當真見到了她，他卻又不知如何開口。那晚他殺掉病入膏肓的晉王，匆匆沐浴，洗去滿身血腥，換上王服，可終究是姍姍來遲。她已經倚在皇帝懷中柔順得像隻滿足的貓兒。雖然知道她的性子，也已經在看到她安全時放鬆了腦中緊繃的神經，可心裏卻有一角難受得厲害，仿佛有一頭野獸，叫囂著要撕破偽裝，掙脫出來。
晉王看著水中歡快遊戲的兩條錦鯉，久久才平複了心緒。
“無瑕，師兄先走了。”
陸無瑕轉頭看他，雙眼沉靜得就像湖水，一眨不眨地盯著晉王。他被她盯得難受，這才轉過身來，對上陸無瑕的視線。
其實陸無瑕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麼，她直覺地感受到身邊的人今天情緒不高，蘭楚畢竟是她師兄，兩人一起長大，哪怕她再怎麼不通曉人情，對他卻是有幾分關心的。可她不知道該如何使他高興起來。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地對視了一會，陸無瑕總算是開口了：
“師兄，記得明天來看我。”
晉王被他的小師妹搞得一愣。他呆立在原地，就這麼目送陸無瑕說完話，轉身不緊不慢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