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輕輕的道:“不要讓別人看見,是豔姐的地址,豔姐說你有東西留她那了,讓你有空的時候去拿。”
我是有東西留她那裏了,是昨夜她自己從我身上脫下的那身衣服。上午我走的時候,還濕濕的,掛在陽台上,和她的衣服一起在風中輕輕搖晃。
現在,我還記得,風把我的內褲吹得和她的胸罩靠得那麼近。
可梅豔哪裏是讓我去拿我留在她那裏的東西了,她分明就是想見我。但是,我卻險些辜負了她。
現在回想起來,我那時大概對梅豔還說不上怎樣的愛,隻是對淩眉的恨更多一點。不然,我不會一心隻想著回去報複淩眉,竟連她去了哪裏也忘了問。
我得感謝小玉,是她讓我後來惦記梅豔去找梅豔時,沒有再度茫然。
我匆匆看了看,是大慶村的什麼地方,又匆匆的把紙條揣進了衣服口袋。
小玉還在極不放心的叮囑,好像她是個大姐姐,我反倒是個幼兒園的孩子。她說:“你去找豔姐時,一定不要讓任何人發現了,更不能讓鳳姐知道。鳳姐打了豔姐就氣衝衝的走了,她現在還不知道豔姐已離開了鳳姐火鍋。她知道後一定會更加氣急敗壞,惱羞成怒,想方設法找到豔姐的,她容不下豔姐對她的絲毫背叛。她會更加……”
我點點頭,打斷她的話,說:“別說了,我都知道了。”
我是不想她難過,也不想自己跟著她痛苦。
停了停,她又望了望店裏那些忙碌的服務生,很不甘,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查出那個出賣豔姐的內奸的。到時,就算豔姐於心不忍不跟她計較,哼,我和其他姐妹也決不會放過她的!”
那些服務生都和她一樣,還是涉世不深,善良清純得不知什麼是人心險惡,什麼叫工於心計的孩子,我想她們是無辜的。
我道:“小玉,你就別去懷疑她們了,與她們無關。”
小玉抬起頭,望著我的眼睛。像是要在我的眼睛裏找到答案。我何以說得如此堅決?
我再沒作絲毫停留,我轉身急急的走了。我不要讓她看到我的眼睛。這是我和淩眉之間的事,我不想她攪入其中。
我回到我和淩眉的住處,很重的打開門。
屋子裏一片安靜。隻有廚房裏有天然氣燃著的若有若無的嗤嗤聲,像是正在熱水。臥室的門半掩著,估計淩眉正坐在裏麵的梳妝台前,對著鏡子裏的自己看,一邊對我昨夜的徹夜不歸和今天的置她和湘菲的電話短信於不顧,充滿惡毒的怨恨,一邊得意於自己的巧妙安排,足不出戶不露任何形跡就讓梅豔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我重重的闖入客廳,又闖入臥室。像尋仇的武鬆,正要取的項上人頭,去祭奠自己含冤九泉的親人。
淩眉沒有坐在梳妝台的鏡子前,眼神也不是我以為的任何一種。
她躺在床上,沒有蓋被子,被子淩亂的在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