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3章 吳儂軟語(1 / 3)

酒氣撲鼻,我別過臉去,極其不爽的避開她。

我看到李浪的車還停在小區門口,淩眉下車時打開的車門忘了關,他坐在駕駛室裏,看著我和淩眉,滿眼似乎都是恨恨的眼神。

我轉過臉去,故意在淩眉臉上熱切的回吻。淩眉更加來勁了,把手纏上我的脖子,摟得緊緊的。雙眼緊閉,俏臉飛紅,一片陶醉。

李浪猛地關上車門,把車飛也似的開走了。

媽的,你恨,老子比你更恨!

我一下子就拉開淩眉那雙緊緊纏在我脖子上的手。

很不痛快的扶著淩眉坐電梯上樓。

回到家裏,她已支不住了,柔若無骨,一個勁的往地上滑。我把她放在床上,替她脫鞋。

她平躺著,眼望天花板,自言自語的道:“真高興,真高興,新年又有新的發展了……李浪……李浪……雲南……”

毫無邏輯,混亂不堪。換了別人,肯定弄不懂她的意思。但我卻比誰都明白,她是在一邊憧憬她和李浪的感情在新一年裏的飛躍發展,一邊回憶那次假借出差之名,實際卻是去雲南麗江度未婚蜜月的幸福時光。

我把她的高跟鞋猛地丟在地上,站起身就往外走。

她從床上坐起來,一把拉住我,道:“老公,我真忍不住,忍不住,太高興了,我想告訴你,告訴你……”

她忽然頓住,抬起頭望我,道:“但你聽了後,一定要原諒我。”

她揚起的臉上,洋溢著甜蜜的笑,一雙眼睛更是寫滿期待。

她期待著我的回答,她急切的渴望著繼續講下去。

但我不要聽了。不要聽她和李浪的那些事。那些事一字一句都隻會像凜冽的刀峰刻劃著我的心。

我一直都在努力,為找到她和李浪的證據而努力,可沒想到她真要親口告訴我了,我卻如此畏懼。

我掰開她的手,將她推倒在床上,匆匆的逃出臥室。

她沒有追出來。

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把頭埋在雙手裏,心情複雜而痛苦。

她在床上繼續自說自話,含糊不清,不甚至了了。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從沙發上直起身來。我去浴室裏端了盆熱水,準備給她洗洗臉,走進臥室,卻發現她早已沉沉的睡著了。

第二天,淩眉醒來全然忘了昨夜的事,隻記得她醉了,都不隻道她是怎麼回家的,問我,是不是李浪送她回來的。搞得我更加不爽,很在心裏恨自己昨晚馬虎,她下車時,我都忘了注意她是不是衣衫不整,烏雲亂偏。還有,李浪的臉上有沒有口紅印?

淩眉出門的時候,我一個人在家,我推辭了所有聚會,誰他媽都不給麵子,反正估計我在公司也呆不了多久了,那些業務夥伴得罪了也沒多大關係。

昨夜又下過雪,山上白茫茫一片。

我望著遠山,出了會神,終於撥打了梅豔的電話。

憑什麼不給梅豔打電話呢?淩眉和李浪天天都在瘋狂,我和梅豔為什麼要忍。

那晚撲在淩眉懷裏哭後,好不容易找回的對淩眉的愧疚和好感,再一次蕩然無存。

我是個矛盾的人。其實這世上又有幾個人不曾矛盾過?

去和梅豔見麵之前,經過一家樂器店,我走了進去。

我雖從沒見過梅豔吹笛按簫,但劉月那天說過,從前,那個女孩是個橫吹笛子的好手。

我拿起一隻湘妃笛,勉強試了試音,覺得還行,便買了下來。

我那技術也隻好勉強試試音。盡管上學時,常於黃昏,坐在晚風習習的山頭,對著西天的晚霞和落日,自我陶醉的反複推敲修煉,數年寒暑下來,還是僅得一首《康定情歌》。在那時很是讓葉秀癡迷,以為悠揚多情。但我自己清楚,在行家聽來其實是嘔啞嘲哳難為聽。

走出樂器店,我便把湘妃笛藏在衣袖裏。一來不想讓別人以為我故作雅人,招搖過市。二來,想到時給梅豔一個驚喜。

這段時間這個城市的夜晚,梅豔最孤獨。到處燈紅酒綠,她也曾和公司的同事聚會過,可酒闌歌散後,還是她一個人在大慶村那間簡陋的出租房裏,輾轉反側,清冷孤寂到天明。

她見到我的時候,無比喜悅,竟激動得滾出幾顆淚來。

我憐惜的捧著她更加憔悴的臉,吻了吻,道,咱們爬山去。

她很詫異,但還是跟了我來。

是的,隻有那白茫茫的空山,才是我和梅豔的世界,我不需要任何人來打擾。

也隻有白茫茫的空山,才能讓梅豔不去擔心被淩眉撞見,才能全身心的投入,跟我一起縱情的享受這難得一聚的美好時光。

積雪在我們的腳下吱吱有聲,我拉著梅豔的手,我們一邊奔跑一邊對著山的更深處放聲呼喊,釋放著這段時間鬱積於心的所有壓抑。

樹上的的積雪在我們的歡呼聲中簌簌抖落,偶爾有枯枝折斷。幾隻寒鳥受驚而起,撲楞楞的展翅離去,卻並不離去多遠,劃過空茫的天空,又在前方的枯枝上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