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身走了,沒向任何人告別,就在混亂中轉身走了。
這裏有誰值得我又用得著我告別呢?
湘菲?她早已對我恨之入骨了。
劉月?她竟然牽掛著那個忘恩負義的人。
可是我不怪劉月,愛是那麼莫名其妙又無能為力的事,一旦陷入誰也由不得自己,恨的時候是那麼咬牙切齒痛徹心扉發誓就當生命中從不曾有過那個人,可一旦真有什麼事發生,第一個想到的念到的還是他,哪怕為此付出一生!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
可我先前第一時間,想到的並不是梅豔,更沒有淩眉,難道,我對她們到現在都還不曾真正愛過?
我愛的除了父母,就隻有我自己?
我搖搖紛亂的頭。
我為自己沒有想到梅豔而愧疚,我隻想好好補償她。
我乘坐的公交車剛到梅豔上班的超市門口,我就急急的跳下車。
然而,超市卻早已關門停業。
我問門口的人群怎麼回事。
大家道,地震唄,還能怎麼回事。你沒看到大多數部門都關門停業了嗎?
我扭頭去看,果然旁邊所有的鋪麵都關了門,大家都湧向街邊,有的還一邊議論一邊談“震”色變的去向更遠處開闊的廣場。
可是,我就是沒看到梅豔。
我來找梅豔,梅豔卻不在了,我心裏一陣慌亂。
但很快我就料想,既然超市早就關門停業了,她也應該回大慶村我和她的住處了吧。
於是轉身,準備去車站坐車回大慶村,不想身後卻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道:“你是來找豔姐的吧?”
聲音很甜,卻從不曾聽過。
我回頭,果見一個陌生女子在對我微笑。
她十歲年紀,看上去像是個剛畢業的學生。
我疑惑的皺皺眉。
她望著我道:“我不認識你,但我見過你的相片。”
我更加疑惑。
她道:“豔姐的手機上有你的相片,她常在閑暇的時候偷偷的凝望手機,對著你的相片出神,滿眼都是幸福和甜蜜。有一次我問她相片上的人是誰。她驕傲的對我說是你“姐夫”……”
“姐夫?”我打斷她的話,心想可從來沒聽梅豔說過她還有個如此漂亮的妹妹。
她說:“是的“姐夫”。梅姐把我們每一個比她小的同事都叫著“妹妹”,我們也都把她當“姐”,她對我們也真跟姐姐對妹妹一樣,你當然是“姐夫”了。”
原來此“姐夫”非彼“姐夫”,我暗自傻笑了下自己的迂。
我問:“那麼豔姐呢?”
她這才急急的道:“你看我隻顧跟你說話,竟然忘了自己先前叫住你是要做什麼了。豔姐去車站了,說是你還在上班,電話又聯係不上你,要坐車趕過去看你,免得你擔心她呢。我笑她,是你自己擔心姐夫放心不下,想去看他吧,怎麼反倒成了免得讓他擔心你了?她在我胳膊上輕輕掐了下,罵我調皮,壞。然後轉身就急急的走了。我想你若快點,應該能追上她,我們超市才關門,她還沒走多久!”
她的話說完的時候,我早已走出了好遠,所以到最後她不是在說,而是變成喊了。
我急急的趕到公交站,果見梅豔在站台的人群睜著有些緊張慌亂的眼,翹道期盼公交車的到來。
她沒看見我,我也故意沒讓她看見我。
我偷偷從背後蒙住了她的眼睛。
我不是在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因沒有遠方親人的消息還有所牽掛的時候,卻有情趣和她開這樣的玩笑,我是太感動,太想給她一個驚喜。
她起初是嚇了一跳,身子如地震一般猛烈顫抖,還發出一聲失控的驚叫,但她很快就感覺到了我手上熟悉的溫暖和氣息,她比我期望的還驚喜的叫道:“改之,是你,是你!”
我鬆開手,緊緊的摟著她,道:“豔,讓你擔心我了,真對不起。”
她扭過臉來,滿眼都驚喜的淚,道:“沒,沒,其實是我讓你擔心了才是。”
站台上原本有幾個略有正義感的男人,以為我是對梅豔耍流氓的無賴或欲當眾搶劫,很是憤怒,正要主持正義,卻見我原來和梅豔竟是一對恩愛的情人,便鬆懈了臉上的表情,不好意思的笑著,將臉扭向一邊去了。
車來了,停下。
豔從我懷裏鑽了出來,急急的催我道:“快,快上車。”
我笑道:“豔,你是高興得傻了,還是沒看清那是去向哪的車?”
梅豔點頭,道:“是去你們公司方向的車呀。”
我道:“那你還催我上車?”
梅豔笑道:“難道我不催你上去你們公司方向的車,還催你上去別的方向的車不成?是你傻了還是我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