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5章 愛得很美(1 / 3)

“什麼?這樣兩杯!”

董事長失聲也失態的道。扶著椅子有些站立不穩。

我輕輕的笑道:“我們是獻這樣兩杯,不過你將是我們公司獻血最多的,至少也應該是三杯吧……”

我的話剛說完,董事長就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渾身顫抖,額上大汗淋漓。

那椅子也真夠牢實,董事長那麼龐大的身軀重重的跌坐上去,居然隻是吱吱的響了幾聲,並沒有不堪重負,支離破碎。

我明知故問的道:“董事長,你怎麼了?”

董事長道:“沒,沒事,我就是問問,現在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我道:“真的沒事?”

“真的沒事。”

“那我走了。”

“走吧。”他無力的揮揮手。

我站起來,走出辦公,如被囚禁在籠中的小鳥忽然獲得了自由那般抑製不住的興奮。

在門口,我悄悄的回頭,我沒看到董事長的臉,他低垂著頭,臉深深的掩埋在手中一遍遍偷偷拭汗的手巾裏。

有涼風從過道那邊洞開的窗子吹來,我別過臉去看,窗外白雲飄飄,陽光明媚,真是一個好天氣。

好久好久都不曾有過的好天氣。

當時心情,隻有一個字,爽!

真他媽爽!

那段時間獻血的特別多,集體獻血是需要醫院安排時日的,日子一天天過去,卻沒等到消息,也不知道我們公司要輪到哪天。

不過越是等待有些人就越是惶恐不安度日如年。

董事長這段是間一直病懨懨很無力的樣子,時時睜著一雙惺忪紅腫的眼。估計這廝是並不是真生病了,是在為獻血的事擔驚受怕,夜夜失眠。

但他有一天居然提了藥袋來上班,從此一發不可收拾。久而久之,公司裏的同事幾乎就沒有沒見過他不提著藥袋上下班的了。

電梯裏,食堂中,過道上,大家都紛紛關心起董事長的病來。

董事長總會無可奈何的搖搖頭,歎息道:“唉,這病也真是來得不是時候,也不知道到獻血那天能好起來不……”

這廝原來竟比我想象的還有心機,我真是小看他了!

可有什麼辦法呢,連那個胖子老頭也知道了董事長生病的消息,幾次三番,幾次三番的勸董事長真到獻血那天就別去了。別到時為別人獻血不成,反要別人為他獻血了。

董事長卻偏偏還要逞強,說既然自己在會場上當著那麼多同事承諾過,就堅決要做到。獻血不要緊,隻要主義真。語氣慷慨激昂,惹得人人敬仰。

媽的,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那天在會場上真不該將他的軍,現在非但沒能讓他騎虎難下,反而成全了他在同事們心目中的領導形象。

董事長如此成功的生病,就算真到了獻血那天血也是肯定獻不了的了。他在同事們麵前做得特別無可奈何,背地裏卻不知暗自得意了多少回呢!

不幸的是,有一天忽然接到醫院的通知,因為全國踴躍獻血的人太多,血庫已經暴滿,我們公司集體獻血的希望渺茫得幾乎為零。

大多數人為此感到遺憾,也有人暗自竊喜。隻有董事長,他是與任何人都不一樣的別樣心情。

在過道裏,他遇見我,疑惑的問:“血庫真的滿了麼?”

我點頭,道:“真的滿了。”

“大家都不用獻血了?”

“暫時是這樣的,董事長。”

他轉過身,看向窗外,自言自語的道:“這場病算是白生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聲音輕得不能再輕,但還是被我聽到了。

我問:“董事長,你剛才在說什麼?什麼病白生不白生的?”

“沒,沒什麼。”董事長略顯慌亂的吱唔著。

但他很快就穩住自己,臉色漸漸威嚴,望著我,動了動嘴唇,正欲對我道貌岸然的說幾句什麼,不想鼻孔卻在這時翕動了兩下,打出個很響亮的噴嚏。一時鼻涕眼淚都湧了出來,那樣子既狼狽,又滑稽。他麵紅耳赤,急急的掏出紙巾背過臉去,又是拭鼻子又是擦眼睛,極不恥被人看見,偏偏我又近在身邊。

我總算明白了,他最初是在裝病,但現在卻是真的病了。

他不知暗地裏為自己的高明得了意了多少回,哪知其實很不值,找那麼多折磨受,到最後方知一切都是白費。

我掩飾不住,幾乎要發自內心的笑出聲來,我忙背轉身,匆匆而去,生怕被他看見。

但他在看我。

在我的前麵不遠處,有一扇玻璃窗靠牆開著,裏麵隱約可見他在我身後的整個身影。

他已擦拭完畢,直起腰,對著我的背影,臉上的表情很是模糊。

但我總莫名的覺得,他的那雙眼睛,奇怪的異常分明,似乎正熊熊燃燒著無名業火,正無聲的怒吼著那首《我是一隻來自北方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