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後院的玉蘭花樹下,一個穿著月華裙粉的年輕女孩正推搡一個年紀相仿,穿著桃紅縷金煙霞底的褙子的少女,一臉的憤恨:“蕭綻雲,這蜀繡緞子麵的披肩也是你穿的嗎?你一個眼盲的,穿了也是浪費,快點脫下來!”
少女有一雙清澈見底的美麗雙眸,隻是那眸子裏一片死灰色,沒有一點應有的生氣。她是蕭家的嫡女蕭綻雲,隻是小時候出了意外,在那之後一雙眼睛是擺設了,再看不到世間的景色。她害怕的步步退縮:“這鞋子是我娘家舅舅送來的,是我的東西……二姐,它不能給你”
“沒說不是你的啊,我正好去給母親請安,借你的穿穿,請完安就還給你!”蕭綻蓮就要上手扒妹妹的褙子。
蕭綻雲身邊的丫鬟知道這個小姐是睜眼瞎,身邊那幾個丫鬟是誰跟著,她都分不清,這這時見了強勢的二小姐都靠在一旁,任自家小姐受欺負。倘若出手阻止,下次受苦的就是自己了。
“不行——這是我舅舅給我的——二姐你不能搶——我其他東西都給你,這個不行。”蕭綻雲就算看不見,也在維護屬於自己的東西。
但她個瞎子,哪裏是二姐和她隨從丫鬟的對手,爭了幾下就被人將褙子扒掉了。
而她本人也不知被絆了一下,噗通一下摔向了前麵,手磕出了血。
“哎呀,妹妹你的手出血了,快點擦一下吧。”蕭綻蓮就拿著剛從妹妹那裏搶來的褙子,蹭著妹妹手心的血。
蕭綻雲急忙喊道:“不行,血汙了,該洗不掉了。”
“是呀,那就可惜了,這褙子是不能穿了。”蕭綻蓮啐了一口,將褙子往廊下的荷花池裏一扔:“不能穿就扔了罷。”說完了,小嘴一努,花瓣似的嘴裏啐出一口吐沫濺在了蕭綻雲臉上:“都怪你自己,好端端的還磕破了手心,要不然這褙子還能穿,要怪就怪你自己罷。”
“嗚嗚嗚嗚嗚……”聽著姐姐侮辱的言語,蕭綻雲忍不住哭了起來。
這時就聽不遠處傳來另一個女子的訓斥:“都鬧什麼呢?母親大人在午睡呢。”
“大姐,是綻雲唄,還能是誰,不在自己屋裏待著,一出院就摔倒了。”蕭綻蓮適時道。
這時大姐蕭綻霞鄙夷的往妹妹那邊看了看:“故意躺地上裝可憐呢吧,喜歡躺著那就躺著吧!都不許管她,叫她一個人待在這兒!綻蓮,咱們去給母親大人請安。”
“是,姐姐。”
聽到兩個姐姐走了,綻雲才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她分不清方向,叫身邊的使喚丫頭卻沒有一個聽自己的。她知道,自從母親去世後,父親娶了母親的庶妹做續弦,這個家就變了,繼母處處抬著她,在表麵上對她極好,但卻把她身邊信任的丫鬟和婆子都差走了,叫她一個有眼疾的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幾個庶出的姐妹兄弟開始還背著欺負她,現在明目張膽的欺負她了。
而父親隻偏信其他人的話,還以為是她放刁故意為難別人。
蕭綻雲摸索著上了回廊,她知道自己一定狼狽極了,誰叫母親去世前,隻有她這麼一個女兒,連個能依靠的親兄妹都沒有。
“綻雲妹妹!怎麼就你一個人在這兒?!”
頭頂傳來男人的聲音,可是她分不出這個聲音是誰?她仰著頭問的:“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