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2章(1 / 3)

柳永哪裏還認得出周幸,眯著眼睛瞧了半天,隻覺得眼熟。東京城裏認識他的人多了,也不在意周幸仿佛很熟撚的語氣,隻笑問:“聞得娘子家的鮮花月團煞是好吃,娘子可還有貨?”

周幸抿嘴笑道:“柳郎倒不認識我了,我是幸幸呀!月恒娘子的小女使,我的字還是你教的呢!”

柳永一拍額頭笑道:“幸幸!竟然是你!你竟長這麼大了!”

“是呀,我都當娘了呢!”

“我都不知道,你還好?許給誰家了?”說著又用眼神掃了一圈店麵:“你是老板?”

周幸點頭:“多虧了燕綏娘子幫忙才有今天。我家良人麼,柳郎怕也有點印象,往日常跟我打架的謝家小郎,可還記得?”

名噪一時的花魁柳永當然記得,謝威卻是早忘了,便隻說:“你過的好便好。後來我去教坊,都說你跟人走了,我還懸心來著。原來竟是跟著陳大家?她原就跟月恒好,最和氣不過的人。能照看你很不錯。她如今在何處呢?”

“在後頭屋裏,她現在是我的養娘。”

柳永點點頭:“果真?可方便與我敘敘舊?”

周幸便扭頭喊阿娟:“去與姑姑說一聲,柳郎來探,還請她煮好茶湯!”

阿娟應聲而去。

周幸忙把柳永引進鋪子內,問道:“柳郎才剛問鮮花月團?”

柳永忙道:“正是,我聽人說隻賣到昨日,今日隻來碰碰運氣。你若還有,便賣我一份嚐嚐。”

周幸笑道:“別人不敢說,柳郎可是我的啟蒙先生。鋪子裏的確沒有,我這就現做去。柳郎且去後頭屋裏跟燕綏娘子說說話。不知你要多少?”

“多了就不顯得精貴了。”柳永笑道:“一盒便好。”說著從袖子裏袖出幾張鈔來。

周幸忙推回去:“我等女流,不敢叫你一聲師父。隻當我晚輩孝敬長輩,柳郎可要給我個麵子。”

柳永從不拘泥,換成別的文人,被一個前身是女伎的女流當做半師可要惱的,他卻十分開心,不然周幸也不敢這麼拉關係了。聽周幸這麼一說,反倒爽快的道:“既如此,別的果子也與我一份。”

周幸抿嘴笑道:“柳郎隻管去後頭喝茶,我定裝一個別致的攢盒與你!”

柳永開開心心的跟著前來引路的阿娟跑了。周幸便同鋪子裏的老師傅開始做柳永的東西。

柳永是神馬人?此時詞壇第一人,引領時尚潮流,廣受追捧。他要讚一句好吃,比神馬廣告都有用,光他的粉絲就能踏平謝家門檻!老師傅們都不傻,當然卯足了勁開工。周幸也不閑著,點心除了好吃,包裝也是個大學問。忙翻出最好看的盒子,把其他的果子一一裝好。連帶月餅,弄了一個大食盒。偏還是艘船的模樣,十分別致。

喝完茶歸來的柳永見到都直歎:“幸幸好巧的心思!”

“久居幽蘭之室,則身帶其香。我若再不長進點,燕綏大行首可就要打我板子了。”

柳永哈哈大笑:“好,好!過年我再來,再看看你還有什麼香!”

周幸對柳永說的話,還真不是開玩笑。不知道是跟燕綏混久了,還是自己成長了,總的來說好像思維一下子就打開似的。或許是長時間來不停的鍛煉,量變引起質變吧。麥香村裏的林林總總,周幸基本能一人搞定,包括不定時的推出新產品,把謝威騰出來預備羽絨服的暖暖居。夫妻兩個的各忙一店,偏又在隔壁,能彼此串門又有彼此的空間。偶或隔著風道邊的窗戶相視一望,仿佛心與心之間都沒了距離。有時候周幸都想:我是不是原就是北宋人?不然何以與此地如此契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