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希紫負手佇立與放生池前,耳邊繚繞著沉悶的木魚聲和渾厚的佛經,陽光把影子拉得好長好長,仿佛衍生到了不知名的未來……
此刻的寧靜卻在楚廉到來的一刻被打破了。
“王爺”
“起來吧,城裏的情況怎麼樣?”
“已經基本恢複平靜。”
“那就好”風希紫緩緩閉上眼睛掩飾住了她眼中的欣慰。
善良是脆弱的表現,成大事者必定不可有婦人之仁,當她踏上戰場的那一刻起,人世就教會的如何變強的辦法。然而變得越強雙手沾上的鮮血就越多,心中的痛就越強烈,何時才可以停止這樣的折磨,她不知道,她寧願一輩子碌碌無為,也不想整日備受痛楚的折磨。
短暫的沉默後楚廉的聲音好似從遙遠的空間緩緩傳入風希紫的耳邊:“……王爺打算怎麼處理那些人?”
風希紫緩緩地說道:“楚城主認為應該怎麼處置?”
楚廉有些惋惜地說道:“他們原本都是俠義之人,隻可惜被仇恨蒙蔽了雙眼。”
“那本王就不應該殺他們了?”
“不——”楚廉堅定的看著望著風希紫試探的眼神說道:“他們造成暴亂本已是大罪,何況他們竟然行刺王爺,罪加一等。”
刺殺她就是罪加一等,那麼她殺害了那麼多人又是罪多重呢?“那我應該判多重?”失神地看著遠方,風希紫自嘲地說道。
楚廉側頭望著風希紫,臉上帶著不解。
風希紫見楚廉的神情知道自己失態了,收回了飄遠的思緒,帶著點冷意地說道:“不,暫時不殺那些人,就這樣關著。”
楚廉疑惑不解地問道:“為什麼?”
“我暫時還不想要和他們動手,所以先拖著,如果清逸羅王真如同傳聞所言那般是俠義之士,那必定不會放著同伴不顧,這樣不但可以牽製他們接下來的行動也給了我們足夠的時間來處理我們這裏的敗類。”
“王爺英明。”
看著楚廉美目中不自覺透露出來的愉悅,風希紫心中沉甸甸的,眼前這個人就竟然可以放棄自己的子女在一群貪官中生存下來,必然有她的過人之處,可惜到底是否是個可以相信的人還太難鑒定了。
“王爺,你還好吧?您還是回去休息吧。”楚廉發現風希紫臉色很是陰沉,擔憂地說道。
風希紫瞟了她一眼,目光又被帶離到不知名的遠方,神色平靜地說道:“你去吧,放心我沒事。”
“那,屬下告退。”楚廉抱拳行禮後,便轉身離去。
側目看著楚廉離去後,風希紫才用不緊不慢地說道:“出來吧。”
修月從隱蔽的地方邁步走了出來,看著風希紫平靜地側臉許久才說道:“你早就知道了吧。”
“我應該知道什麼?”什麼是她應該知道的?什麼又是她不知道的?
微皺眉,修月的語氣明顯地帶著不悅:“於斯灝的身世。”
心一沉,風希紫忽然感覺到有股無形的壓力從四麵八方湧來:“你想說什麼?於斯灝是北緯將軍的養子,這件事情不是天下皆知的嗎?”
“如果你真的這樣認為,就不會讓我去調查了不是嘛?你看見他有很熟悉的感覺吧。”忽然修月苦笑了起來,“也許什麼都不知道更好。”
“說吧,知道真相總比蒙在鼓裏好。”隻是一句話,卻好似千斤重,說出口是那般的難,感覺有什麼東西在下墜,消失在黑暗的空洞之中。用力的呼吸還是無法驅趕心中的不安,修月說的對,第一次見麵就被他所吸引,是因為那無法說清楚的熟悉感。
修月從懷裏掏出一封信,交到風希紫的手中,說道:“於斯灝的確從小被北緯將軍收養,然而他真實的身份卻是朝將軍的私生子,也就是當時叛軍朝悅最小的弟弟,之所以他姓於,是因為跟了他父親的姓於的信裏麵都寫的很清楚。”
風希紫接過信,顯得異常的冷靜,卻讓修月看著打骨子裏發冷。她反複翻弄著信件,臉上帶著詭異地笑容,好似冰冷的木偶強逼著扯開的一絲笑意。
花落無痕,昔日俊美無邪的少年站在荷花水榭,癡癡的望著撫琴的女子。
年少的風希紫又如何可以看明白朝錫眼中的思念,琴聲在風中漸漸消散,感覺到手背上一滴淚水,她驚訝間抬頭發現身邊的少年竟然淚眼迷蒙:“朝錫,你怎麼了?”
側身拭去不小心落下的淚水,少年勉強扯開了一抹微笑:“沒事”
風希紫起身心痛這位多災多難的孩子,明明就比她還年長,卻好似自己的弟弟溫柔的為他拭淚,她卻不知道自己的溫柔對深愛著她的朝錫來說比毒藥還可怕:“那你怎麼哭了?”
朝錫慌忙地說道:“沒有,我隻是想起了在洛陽戰亂的時候失散的姐姐和弟弟。”
“你還有弟弟?”風希紫停住了動作不解的看著朝錫,她記得朝將軍不是隻有一個兒子嗎?
“嗯。”朝錫神色有些悲傷第說道:“他的爹爹並沒有進門,所以鮮少人知道他的存在。”
“他叫什麼?我幫你找”
“於斯灝”朝錫說著嘴角帶在溫柔的笑容接著說道:“他是個很善良的孩子,世女,能擺脫你一件事情嘛?”
“你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