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像致命的毒藥,逐點逐滴的腐蝕著脆弱的理智,將人逼入絕望的深淵,笑容早在曲天軼臉上消失無影無蹤,他像是死刑犯等待著最後的裁決。
風希紫幾經糾結終究說了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其實我是……”
“好了。”曲天軼笑容有些僵硬地打斷風希紫接下來的話語,撇過頭說道:“我想要休息了。”
“天軼……”
“好了,別說了,怎麼搞的好像我很無理取鬧?”
如果下一句就是別離,可不可以不要說?曲天軼現在恨不得將耳朵捂住,不在聽到風希紫任何的話。別再說他多重要。他可以把話說的天花亂墜,隻是做起來遠遠比想像的難,得到的越多人就會變得越貪心。
該怎麼回到最初擁有簡單願望的自己?
伸手,抱住,風希紫將曲天軼緊緊地鎖在懷中,低聲的重複著:“對不起,對不起……”
在門口因為擔心而在偷偷觀望的秋守一臉疑惑地看著屋裏緊緊相擁的兩個人。對著小池低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這不過是一件很小的事情,為什麼感覺對她們來說是世界末日來臨般。
小池握緊的拳頭壓在胸口,低下頭睫毛微微顫抖,凝結的淚水終於跌落在地麵。感覺到他的悲傷秋守也不敢多問了。
這次的事情,像是小小的插曲,誰也沒有在提起過,日子宛如回到了過往,安寧平靜。事實上,它始終像根刺橫在曲天軼和風希紫的心間,隻要是一個人的時候就會感覺到疼痛。
風希紫沒有說,並不代表不知道。曲天軼不管如何的隱藏都無法掩飾住偶爾眼中不經意流露出來的憂傷。
他此刻是幸福的,然而那淩亂的腳步又是為什麼呢?是不太切合實際嗎?還是有太多的不安?他總是在害怕著,這麼一天,出現一個人,將這一切都打破,到時候自己該怎麼辦?他們的未來剩下多少?
曲天軼每當心裏這樣想著,就會越發的陰鬱,整個人像是泄了氣的氣球。自己到底可以撐多久?
誰也給不了他答案,隻能將日子過下去。
冷月高懸,漆黑的林景渲染了一種暗的陰鬱。夜晚的皇宮就像是個巨大漆黑的牢房,囚禁著各種各樣的欲望,掙紮扭曲將所有的純潔吞噬幹淨。
藍繎穿單衣,披著外衣呆立在一篇陰暗之中,麵若冰霜。
幾下黑影閃動,忽然出現了一位黑衣人,看不見容顏她隻是靜靜的跪在藍繎麵前。
“說吧。”如寒冰的聲音低啞的響起。
“啟稟陛下,魅羽公子到了嶽啟國一個叫落雁的邊城小鎮,住進了一家叫做有間酒肆的買酒之地後就沒有離開過了。”
“哦?”語調微微上揚,藍繎的神情似笑非笑:“你說,他為何要留在那裏?”
“屬下不敢妄加猜測,不過那家酒肆的店主,殿下一定會感興趣的。”
“店主叫做風紫,身邊帶著一位公子叫曲天軼貌若天仙,還有一位隨從曲小池。來自芷鳴國,到落雁城剛好兩年了。”
藍繎的神情越發的猙獰,強大的殺氣竟然讓眼前的黑衣人有些吃不消。原以為會暴走的她,突然大笑了起來,陰狠地說道:“好一個狂妄的風希紫。真是天助我也。”
黑衣人默默地看著像是瘋了的女皇陛下,心裏燃氣了重重的懼意。看來,陛下是真的生氣了。
朝堂上,藍繎犀利的目光掃過下麵低著頭的官員,慢悠悠地說道:“我要用最快的時間拿下落雁城,三十萬的兵力夠不夠。”
一位較老的將軍猛地上前一步,跪在地上切切地說道:“陛下萬萬不行啊。”
“陳愛卿何出此言?”毫不情緒卻恐怖至極。
陳將軍隻要硬著頭皮道:“陛下,雖然我們現在兵強馬壯,但貿貿然對落雁城出兵隻怕會激怒芷鳴國。”
“怎麼?陳愛卿是怕了芷鳴國不成?”
“不是的陛下,隻是一旦開戰,隻怕會生靈塗炭啊。”
“要一統江山,這點犧牲又有和不可?”藍繎冷哼著。
另一位文官站了出來,道:“陛下,您剛剛即位不久,國內還未穩定若是興起戰事隻怕會帶來不好的影響。而且我們沒有出兵的理由,隻怕……”
“朕就是要落雁城,各位愛卿不必多言了。”藍繎語氣中有了明顯的不悅。
眾人頓時跪倒在地,起身喊道:“請陛下三思啊。”
“你們想要造反不成?”藍繎目露凶光掃過之地無不寒冰刺骨。下一秒眾大臣都以為自己會死,沒想到突然藍繎收起了些許外露的情緒,慢悠悠地說道:“落雁城朕是非要不可,若是你們可以不動武就奪得的話,那最好不過了。今天就饒了你們忤逆之罪,都下去吧。”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離開的官員無不愁眉不展。
藍繎回到禦書房後,一把掃落桌麵所有的奏折,容貌猙獰,陰冷著聲音道:“這群廢物,要是做不到就統統給我去死吧。”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酒肆後門被輕輕推開,夾雜著一股風塵刮進了庭院。正在打掃的小池停了下來,抬頭望去隻見一臉淡然的風希紫正在拍掉身上的灰塵,隨手拂動衣袖飄飄,眉眼似笑非笑,伸手撥弄垂下的秀發,如同烏黑的瀑布滑過指間,即使這般無意識的模樣也是風情萬種,隻歎息為何身為女兒身。
哪怕隻瞧一眼,日後閉上眼睛腦海裏依舊可以清晰的浮現她的容貌。
仿佛是感覺到小池灼熱的目光,風希紫緩緩抬頭忘了過去,愣了一下揚起一抹笑意道:“我身上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嗎?”